第三十二章
回了剑舞坪,韩菱纱经过云天河屋子,见他站在桌前呆愣着没反应,便上前拍了下他肩膀:“不是说去找吃的,回来了?”
云天河还在发呆,韩菱纱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,轻轻“呀”了一声。
只见桌面上一道寒光雪亮刺眼,云天河的望舒剑已被擦拭得一尘不染,平平整整的放在那儿。
剑下还压着一张纸条,上书一行文字:“云天河,宝剑难得,待剑须如待人,再有玷辱,绝不轻饶!慕容紫英亲笔。”
字迹之间,一笔一划写得锋芒毕露,如有剑气直欲破纸而出。
韩菱纱抿嘴轻笑,慕容紫英这次着实被气得不轻。
云天河这才反应过来:“菱纱!”
“那你还不快好好收起来,再像之前那样啊……”
云天河忙小心翼翼地收起望舒剑:“不会了不会了。”等将剑收好,他才想起来问,“菱纱,这么晚了,你不休息?”
韩菱纱一眼就察觉到他的异样,转到他面前:“天河,你是想去禁地看玄霄,对不对?”
云天河有点犹豫,他当然想,可是他今天才刚被罚过。
韩菱纱盯了他一会儿:“答案都写在脸上了!虽说你这野人平时就一副没烦恼的样子,可是只要一说到去看那个人,你的眉毛眼睛,说不出哪里,总是显得特别开心。”
说到这里,韩菱纱心底忽地微微一惊,不知从何时开始,自己竟如此关切起他的神态举动来。
云天
河点头道:“玄霄他……他是不太一样……”
他不知道怎么用言语去表达那种感觉,有时候感觉玄霄有点像爹,但没爹那么凶;又有点像哥哥……
总之就是忍不住想要去亲近。
韩菱纱看出了他的想法:“是因为你爹娘的事吧。”
“他是爹娘的师兄,应该知道很多关于他们的事,而且……而且他现在被封在冰里,我总也放不下,还有很多事想问……”
“难得,你这少根筋的家伙也会有放不下的事情。”韩菱纱摇了摇头,低声道,“知道吗?白天我去借了琼华派的弟子名录来看,翻遍了也没瞧见玄霄、你爹还有你娘的名字,太奇怪了!”
“这你都能借到?”
韩菱纱扬了扬眉,区区琼华派还难得住她?
“本姑娘自有办法。”再者说,她其实也放不下,玄霄的那种孤独,她太能体会了。
半个时辰后,两人悄悄来到禁地,刚走进冰室,便听见冰柱中传来玄霄的叹息声:“是你啊。”
韩菱纱与云天河相觑了眼,后者走到冰柱跟前,有些忐忑:“是不是这时候不能来?”
玄霄望了眼他身旁的韩菱纱,良久才道:“无妨,你到这里来,可是有事情想要问我?”
“我想知道,我爹和我娘为什么离开琼华派?”云天河顿了顿,“还有……
你为什么会被封在冰里?”
“这些前尘往事,你知道了如何?”
云天河目光一滞,讪讪地道:“我也不清
楚,就是心里很记挂,总想弄明白。”
玄霄注视云天河许久,见他脸上始终有牵挂之意,微叹一声:“你爹性情不羁,门中诸多清规戒律,委实不适于他。至于你娘,她的性子外柔内刚,既已打定主意随你爹下山,便也不会再留……”
“原来我爹和我一样,也受不了这儿这么多规矩。”
听见他嘟囔的话,玄霄脸上有了些许笑意:“人各有志,常人修仙半途而止,并不稀奇。望舒剑与灵光藻玉虽是本门之物,但你娘还在山上时,这两样东西都为她所用,她便一并带走了……这里面的因由也不必多提。”
韩菱纱微怔了怔,话是没错,但其中又感觉哪里不太对,能打开禁地之门的玉石,与这么重要的剑,就因为是她所用就带走了?
而掌门对天河爹娘的描述,都好似没那么重要。
韩菱纱忍不住道:“是不是离开门派的弟子,在名录上就找不到了?”
“正是。”
云天河望了望冰柱中的玄霄,心下疑惑陡然又起,问道:“那你呢?为什么会在这里?”
“我是罪有应得。”
话音刚落,冰室里蓦地安静下来,只见玄霄面上神情极其复杂,既似痛苦,又似无奈,更夹杂着几许悲哀之情,嘴唇微微翕动,许久却说不出一个字来。
韩菱纱轻轻扯了下云天河,云天河反应过来,连忙道歉:“对不起,我不该问这个的。”
“琼华派虽是人人修道,
但所练不尽相同。昔时我修炼的乃是天下至阳至烈之功,不想一时走火入魔,将派中弟子打成重伤。”玄霄不由黯然道:“其他人顾及门规,更念同门之谊,不会杀我,却也不能放我,于是想出这个冰封的法子,让我静思自省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