严嵩手持书籍转过身来,一脸纠结的望着严世蕃,仿佛这是天大的事情。
严世蕃顿时没脾气,只能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,一肚子的闷气不知道怎么。
严嵩见状摇了摇头,直接拿着书丢到了严世蕃怀里,让他赶忙伸手接住。
“爹平时都怎么教你的?这么多年了,还是毛毛躁躁的。”
严嵩背着双手慢慢踱步,沿着书架一边行走,严世蕃老老实实跟在身后,想要聆听教诲。
“汝贞去了浙闽剿匪,这是泼天大功,你不想着如何落实,反而天天上蹿下跳,让徐阶给逮住了把柄。”
“现如今高拱与张居正都在浙江,你就别忙他们的事了。”
“可是爹……。”
“没什么可是。”
严世蕃还想狡辩,却被严嵩忽然转身瞪了一眼,只能闭嘴不说话。
“皇上又要炼丹了,这次去了徐阶的老家找方士。”
严嵩扫了好大儿一眼,语气平淡的说道。
“那又如何?”
严世蕃撇了撇嘴说道,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。
收孝敬都是大家默许的事情,更何况还涉及上上下下所有朝廷官员。
就算皇上想要动,大家都会第一个不答应。
“……。”
严嵩也看到了他的反应,直接默默给了一个白眼,懒得再提点。
皇上这是要动徐阶吗?
动个屁啊,这是在警告清流党派别在浙江太过分,还派了一个司礼监秉笔太监陈洪去。
说白了,皇上这是在浙江坐庄,主动权已经不在清流党派手中了。
宫里打着寻访方士的名义去徐阶老家,那是一个态度,一个难题。
题目就是——徐阶还听不听皇上的话。
背后的意思更简单,徐阶这个内阁次辅,能否继续领导好清流。
现在该头疼的人,是徐阶,不是他们严家父子,谁叫他前两天耍心机呢。
失去了圣眷,他这个次辅也就完蛋了。
所以严世蕃眼中的危机,在严嵩眼里反而不算什么。
浙江的事,皇上几次暗示,早就表明宫里知道了,如今的种种行为,都是在表明不会拿整个严党开刀。
这个消息瞬间让严嵩又“活了”过来,这才有了今天精神头转好的迹象。
面对自家好大儿严世蕃的各种打算,严嵩压根就不想管,随便他们闹好了。
皇上既然表明了态度,严党最多受挫,却不会倒台。
他现在最重要的事情,是将胡宗宪剿匪一事落成,推着对方进入内阁。
之前严嵩只有六成的把握,现在一听到宫里的消息后,便上升到了九成。
“爹!”
看到老爹严嵩不说话,给丢了一个白眼过来,严世蕃忍不住又喊了一句,想要继续受到提点。
“别叫爹,你自个玩去。”
严嵩没声好气的骂了一句,伸手从他怀里拿过那本书,没耐心的挥了挥衣袖。
浙江这点小事,就让他这个好大儿自个经历去吧,反正横竖也不会有事。
严世蕃气闷极了,面对自家老爹的驱赶,只能转身踏出书房。
“哼,别以为有皇上撑腰就没事了,咱们接着来。”
踏出书房的那一刻,严世蕃心里冷笑着,开始盘算各种对策起来。
书房内,严嵩忽然看了一眼门口离开的严世蕃背影,微微摇头,
“子不教,父之过,徒呼奈何!”
他提点了严世蕃几十年,却还是这个结果,自己还能如何呢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