柳大儒凭什么收留时鸣?
就算是借着长辈的交情——和柳大儒有交情的,能是什么一般人?
梅夫子,时先生,还有阿鸣,能是什么一般人?
其中必有隐情。
包括钱塘江上大张旗鼓寻找少女这件事——寻常少女需要官府这么兴师动众地找吗?
恕江行直言,他实在不信这些都是凑巧。
时鸣神色僵硬,道:“哥哥。”
江行慢慢打量着他。
阿鸣无疑是极好看的。江行每看一次,总要心动一次。但是,江行此时此刻才发现,他根本就看不透阿鸣。
像雾里看花。像隔水看月。美虽美矣,却不真。
江行敲了敲桌子,周身气质冷了下来。
时鸣心中咯噔一声。
江行平日里待他、待阿摇都是极好的,很少发脾气,也很少疾言厉色。就算是被惹得急了,勾得狠了,顶多虚张声势一番,吓唬吓唬人。
没有人会被吓唬到。因为江行就像一块入手即温的玉,君子无瑕,温润端方。
如今这般动了真格的,是头一次。
时鸣艰难道:“哥哥,我……”
“你不想说。”江行眼中彻底没了笑意,“你不想说——或者是,不想对我说。是这样吗?”
时鸣摇头:“……我现在不能说。”
江行道:“你不说我也能猜出来。”
时鸣猛然抬头。
“我稍加猜测。”江行审视的目光落在时鸣身上,“京中某位权贵之子,家里遭了难,一路逃到岭南——是吗?具体是哪位权贵我不知道,但门第必然不低。”
时鸣悄悄松了一口气。江行的猜测不无道理,但有些事情怎么可能一言蔽之?
还是先应付过去吧。
时鸣重新挂上笑容,大方承认道:“对了七成,我的家世确实不一般。等时机成熟,我会把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哥哥的。”
江行面上没什么表情,心里却在咆哮:居然真的是这样!
他就是随口一扯?
还、还对了七成?!
妈呀,本想考个探花好与阿鸣相配,这么一瞧,他一个村野出来的穷士子,哪里能跟勋贵世家的公子相配?说不准,自己的仕途还得要阿鸣帮忙呢!
虽然他并没有这个打算。
江行又好笑又心酸。
本来自己读书赚钱,很大一部分就是吃的阿鸣的软饭。他本以为考上状元就可以不用吃软饭了,现在一看,居然还得吃软饭!
真是好大一碗软饭!天赐的软饭!
软饭很香,但也不能一直吃?人得靠自己吧喂!
再回过头来看阿鸣:勋贵世家的公子,长得一副好相貌,估计汴京城一众贵女都上赶着嫁呢!若不是瞎了眼,又怎会看上他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