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晚,一辆黑色轿车在公路上飞驰。
林阳靠在后座,一边闭目养神,一边听着电台节目。
“欢迎来到小鱼夜话。”男主播低沉的嗓音从前排的音响中传出。
“今天我们要和大家分享什么呢?”另一个嗓音清亮的男音说道。
“这是一位听众朋友的投稿,你听说过「门」游戏吗?”
“「门」游戏?”
“据说那是一个只有通过睡梦中才能进入的游戏,进入其中的人会遗忘现实世界的身份和记忆,在其中经历一些离奇恐怖的故事。”
“这种情况大家都经历过吧,听上去只是做了个噩梦而已。”
“不不不,之所以它被称作游戏,是因为它也和我们常见的游戏一样,有副本、升级、装备之类的概念。”
“你这么说倒有点意思。不过既然这个游戏只能通过梦境到达,应该不允许氪佬充钱了吧。哈哈,终于有一个像样的公平竞技游戏了。”
“但是它有一个致命缺点。”
“什么?”
“进入「门」游戏的人只有两个方法可以退出。一是在游戏中死亡,但随之而来的是现实中也会死亡。”
“啊,这……这确实是个‘致命’缺点。那还有一个方法呢?”
“还有一个方法就是通关游戏,抵达终极的「门」。”
“那又是什么?”
“据这位投稿人说,那是乎一切星球、乎一切宇宙、乎一切物质之外的最终虚空。在那里你能知晓一切的奥秘,知晓世间万物的本源。”
“等等,让我捋一下规则。其实退出游戏的方法只有一个,那就是一命通关?”
“按照投稿人的意思,应该是这样没错。”
“哇哦。”第二位说话的主播出了一声不明所以的感叹,“那我们这位投稿人一定已经知道宇宙所有的秘密了。”
“诶,你不要这样阴阳怪气,我们栏目就是供大家分享自己的离奇经历,如果不信就当听个故事。”
“你误会了,我不是这个意思。这倒让我想起自己经历过的一件事。”
“你说。”
“我有一次梦见自己经历万难,终于得到了一个震惊全世界的真理。我当时挣扎着醒来,迷迷糊糊找到笔,拼尽全力想要把它记录了下来。等醒来后一看,你猜我写的什么?”
“什么?”
音响中忽然传来了一阵刺耳的电流声,吵得快要睡着的林阳惊醒过来。
在模糊的噪音下,他听见主播用一种不同寻常的严肃语气,一字一句说道——
“香蕉越大,香蕉皮越大。”
电流声越来越大,在一阵嘈杂中,两名主播的声音开始变得扭曲。在这混沌的音浪中,似乎掺杂了更多的人声,有的低语,有的呼喊,甚至还有细微的哭泣和尖叫。
实在令人厌烦,司机伸手切了个频道。
新频道是一个音乐电台,正在播放某外国女歌手的歌曲。
在凄婉的旋律、空灵的嗓音、伴随背景音乐的阵阵海浪声中,林阳感到自己的意识逐渐模糊。
终于他沉沉睡去,任由轿车继续无尽的夜色中继续前行。
“我们快到啦。”也不知睡了多久,他隐约听见一个模糊的女声,然后是书本合上的声音。
接着他感到有人轻轻用手肘拱了自己两下,从睡梦中睁开双眼。
带着几分朦胧的睡意,他竟没有意识到身边离奇地多出一人,而是迷迷糊糊侧头望向窗外。
随着轿车爬上山顶,一座庞大的城堡在眼前显现出轮廓,它以一种奇异的平衡姿态矗立在海岸悬崖上,夜幕下只能隐约看到被海风侵蚀的外墙和高耸的尖塔。
到了。林阳想。
“我们到了,快看!”身侧的女孩凑过身子指了指林阳方向的窗外,兴奋地用手肘继续拱他,“快看啊,哥哥!”
哥哥?女孩对这两个字的音非常奇怪,捏着嗓子夹声夹气中还带着些猥琐。
林阳先是被这嗓音一惊,下意识回头看向声音来源的方向。
然后他看见一双与声音反差极大的、黑葡萄般的大眼睛期待又真诚地看着自己,另一个更奇怪的问题冒了出来——
等等……她是谁?
女孩仿佛没有察觉到他的异样。她带着打趣的神色,清了清嗓子,做作地模仿起新闻播音员的腔调:“林阳已经登机……”
于是,他记起了这是自己平生第一次经历如此长途的飞机旅行。
“林阳先生已平安抵达奥顿市……”
于是,他记起了自己来奥顿是为了见一位十分重要的老人。
“尊贵的继承人林先生于今日抵达了自己忠实的奥顿堡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