谁知这时,越长歌弹指一挥,天上无声地飘起了小雨。
这金光和着乌云一共照耀,竟是半边晴半边雨的奇景。
整个灵素峰沐浴在细雨之中,更显得青翠欲滴。
只见越长歌撑起了伞,手指也搭在柳寻芹的肩上。
“呀,下雨了。”她媚声道:“柳长老,还不赶快回你家收衣服。”
“……”
云舒尘落后于她们二人几步,饶有兴致地观察着行情。于是正巧就瞧见了惊人的一幕——嘴上说着请不动柳寻芹的越长歌,硬生生把她的倒霉老师姐夹在伞下,急匆匆地奔着灵素峰而去。
好事多磨啊。
云舒尘若有所思地想。
*
越长老再次恬不知耻地蹭上了灵素峰。
很显然地,她来这儿没打算走。
柳寻芹被她完全搂在了怀中,脚尖堪堪点到地。一把伞又遮掉了她全部的视线,不知道这女人在往哪儿跑。
她闭上双眸,却没有挣扎,鼻尖被甜腻的花香味道笼罩,简直就和越长歌一样,无孔不入,掸都掸不散。
待到二人落地,柳寻芹说:“你还想抱到什么时候?”
待到伞撤下,天光已晴。
“小气。”越长歌弯唇一笑,虽放了她,指尖若有若无,还是蹭了一下她的脸蛋:
“本座深思熟虑了一番,想来实在还不起你,那便只能——”
“卖身了。”
柳寻芹蹙了眉,刚欲说话,然而一根手指啪地弹起来,点在自己唇上。
“对了。住的穿的吃的。”
那女人眨眨眼道:“可不可以仰仗柳柳的厚爱。不要拒绝我。”
每一个字都渲染着得寸进尺的气息。
出乎越长歌意料的是,柳寻芹稍微低下眼睫,既不拒绝,也不答应。她面无表情地从纳戒找了找,而后掏出一张薄纸。
柳寻芹拿着纸,抬着手腕,递在她面前。
越长歌诧异:“这是什么?”
“不认字吗。”
她偏了下头,任一缕发丝弯曲于肩膀上,“自己拿着,我手酸。看完了有什么异议问我,只此一次。”
越长歌将那张纸拿过来,薄薄的一张,上头却塞了不少的字。写得锋芒毕露,却又工工整整,一看就是她师姐亲手所书。
那是一纸契约。
“帮你打下手是么,没有问题。”
“早晨寅时起,亥时歇……啊,好早。”
“等等,包括但不限于清晨采药,日常清理,丹房倒炉渣,分敛药材,运货上山,劝退来闹事的病患,清算每日进出账,收集所需药材,试药……”
越长歌蹙眉看了半晌后,她将纸拿得远了些,一双本勾人的凤眸都瞪圆了,显得有些可爱:
“一天怎么可能做得完?”
柳寻芹指着一行:“所以全年无休。两百年以后,还你自由身,这些钱可以一笔勾销。”
越长歌的手颤了颤,她像是听见了什么极为可怖的东西,往后退了一步,“想要累死老娘你可以直说。”
“一把年纪了。”
柳寻芹不紧不慢地抽了口烟,腾起的烟雾让她的脸色更加淡漠:“有什么做不好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