梅非坐在桌边呆了一刻,懒懒地正要起身回房,却听得轻柔的一声。
“敢问二位,可是从蜀地而来?”
梅非转过头去,只见刚刚那位丝绸摊子上的秀美女子此刻不卑不亢地站在桌后,朝他们两人微微一笑。
这笑容秀美温雅,如同初春的暖风般熨帖人心,细看了却还含着些恰到好处的矜持,叫人不得不生出好感来。
“你——”梅非迟疑了一下子,转向微醺。
微醺对那女子点了点头。“我们的确是从蜀地而来,现在正要回去。不知姑娘何出此问?”
那女子的神情忽然有些激动。
“刚才那位公子,可是姓莫?”
微醺的眉皱了皱,梅非也呆愣了一瞬,才跟微醺解释了这女子的来历。
女子见他两人神情狐疑,知道自己有些唐突,便又歉意地笑笑,解释了开来。
“小女子姓薛,闺名幼桃。烦请二位跟那位公子说一说,只问问他是否还记得小女子就好。”
微醺沉吟了一刻。“好,你且稍等片刻。”说完他便折身上了楼。
薛幼桃冲着梅非点了点头。“姑娘,谢谢你。”
梅非摆摆手。“帮你的又不是我,有什么好谢的?”
“不。若不是你到我这丝绸摊来买枕巾,怕是我也遇不上他了。”薛幼桃朝楼上望了一眼,神色欣喜而不安。“我与他已经十余年不见,不曾想在这里却……”
她忽然垂了眼,略显苍白的脸上多了几分哀戚。
“薛姑娘,你用饭了么?”梅非有些不知所措,指了指桌上的饭菜。“先吃些东西吧?”
“谢谢姑娘,不用了。”薛幼桃歉意地摆了摆手。“是我打扰了你们用饭罢?”
“没有,正好我们也刚用完。”梅非不知怎地,总觉着跟她说话有种说不出的别扭,仿佛自己一不小心就会冒犯了她,比平时多了几分拘谨。
她瞟了薛幼桃一眼,仔细想了想。大概是因为她身上那种凛然不可侵的气度,即使是那有如春风拂面的笑容也难以掩去。
“姑娘不知如何称呼?”
薛幼桃见她不语,又开了口与她说话。
“我姓梅。”
“梅姑娘。”她犹豫了一下子。“问这话有些唐突,不知梅姑娘与莫公子……”
“我跟他没关系。”梅非连忙撇清。
“原来如此。”薛幼桃脸上的神情放松了一瞬。“我还当姑娘是他的妻室。”
“怎么可能!”梅非摇摇头,讪笑两声。
薛幼桃又是歉意地微垂了首。“梅姑娘,请原谅我这样唐突相问,实在是失礼了。”
“没关系。”梅非心中隐隐有些烦闷,想离开这儿又不知怎地挪不动脚。
两个女人同时沉默了一会儿,又不约而同地开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