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(图片)」
「绣球到了」
「(图片)」
「没救活」
「我已经努力抢救了」
晃过神来自己已经坐在了剧组的大巴车上,脑子乱糟糟一片,挤满了各种想法和各种人事物,又好像空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,只一具行尸走肉。
掏出手机延迟看到陈竞发给她的几条,那还是她开机的时候为了庆祝,自己送给自己的花,但是她收件地址忘了改,还是寄到了京市。
后来是为什么又忘了给自己买一份来着?大概是被什么事一打岔就忘了。
两张图片一张是快递刚开箱时的样子,另一张是蓝白色的绣球花被修剪整齐放置在花瓶里,每一朵都蔫头耷脑。
最后跟了个沮丧小人抱着腿的动画哭哭表情。
程珍珠麻木地盯着,“噗嗤”一声发笑,很快眼鼻一酸,像是神经开关被牵动,骤然哭出来。
她好像太容易相信别人了,明明商家告诉她这个品种的绣球花很好养的。
回到房间程珍珠愣愣地坐在床边,陈竞的视频电话打过来,这是第一次她有些抗拒接听。
“眼睛怎么了?”
手机屏幕上出现陈竞的脸,他招呼还没来得及打,立刻变了神色,紧张起来。
“疼不疼?是进脏东西了吗?”陈竞怕她的眼睛和之前一样,又是细菌感染
越听越想哭,程珍珠摇着头擦眼泪。
“别用手,小猪。”陈竞着急地啧了一声,偏偏这种时候自己不在她身边,语气缓了缓,“怎么了?告诉我。今天挨说了?”
她避重就轻点点头,实在没想好应该怎么跟陈竞说,百感交集,竟然不知道从哪里开始吐槽起。
”……我好难过。“
程珍珠抽抽噎噎的,他劝又不会劝,只能反复说着「没事」、「会好的」,从床上爬起来打开电脑,准备加班,然后尽快做好手头上的事去恒州探班。
“明天要不要拍早戏?”陈竞柔声哄,“眼睛肿了怎么办?别哭了好不好?做好你能做的就可以了,不用管别人。”
“我要没工作了怎么办呜呜呜呜……”
陈竞不了解那些阴暗的行业操作,以为程珍珠是被骂之后情绪受挫,他心疼之余甚至觉得嚎啕大哭的样子很可爱,不合时宜地笑出来。
“不会的。我们小猪是闪闪发光的大明星。”
他很轻易地做出保证,引用着那天她给自己的形容词,现在重新回到程珍珠的耳朵里尤为讽刺,心里更难过了。
……
……
本来通告单上注明了第二天早上有程珍珠的戏份,结果临时被通知取消了,没过多久手机里还跳出另一条消息,来自郑立锋,文字关切。
「戏准备的怎么样了」
程珍珠浑身猛地拂过一层凉意,他问得那么隐晦取巧,她还是瞬间就明白过来了。
田野分身乏术完全顾不了程珍珠,这几天她手下另一个艺人的剧组从恒州撤离去沙漠拍外景,那边信号差,打个电话都要开车去十几公里外的镇上。
“——那个,姐,等等,我、我有件事想和你说。”
田野是从不拖泥带水的利落性子,长话短说嘱咐完,很快就要挂断电话,被程珍珠慌神拦下。
她把最近的情况大致讲了讲,还有昨天自己和郑立峰的对话,那句「剧组夫妻」的「妻」音节还未落下,田野那头骂声卷着断续嘈杂的电流声一起袭来。
“他都能当你爹了!真他妈不要脸!”
程珍珠被骂愣了,攥紧手机抿了抿嘴,低声说,“我没有要答应他。”
“当然不答应了!他算老几啊他?”
“那万一真被换——”
“换,你让他们换!就这么一个破剧组以为谁都稀罕?演一回皇上还真以为自己是皇上呢?!”
田野见多识广,带过的艺人战绩随便拎出来一个都出类拔萃,可能程珍珠这辈子都望尘莫及。
道理是那么个道理没错,田野也是现在她的角度抨击别人,但程珍珠非但不觉得畅快,反而觉得胸口发堵。
谁稀罕?
她稀罕啊,她可稀罕了。
这世界上从没有真正意义的「感同身受」,是程珍珠即将失去一个不可多得的工作机会,不是别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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