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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0章 富春（第2页）

那双美丽的眼睛注视着自己，女人像一朵盛开的富贵花，妖冶迷人。

贺苏西一时愣住了，在女人的笑声中反应过来，回想自己刚才的傻样，脸竟然红了，这让他更加尴尬，觉得自己太没出息，要是让朋友看见了，又贡献了一份笑料，他就是笑料。

贺苏西鼓起勇气问道：“可以给我你的电话号码吗？”

富春没有答应，也没有拒绝，问道：“你多大了？”

贺苏西立刻说道：“我已经成年了，今年大四，已经签了三方，工资在行业中算是上等……”

他就像一只情的雄孔雀，企图展示自己的魅力以求芳心。身高体重，生活工作，能拿出来讲的事全都成了他的求偶履历。

富春没有打断他的言，那双眼一直温柔地注视着他，安静地听他讲述。贺苏西感觉自己受到了鼓舞，又讲了许多。

这样纯情的大男孩，搁以前即使再好，富春也没兴趣。那时候她还是情场新手，喜欢的是成熟稳重型的帅大叔。现在不知道是不是阅历上涨，反而偏爱年龄小的。当然，必须得是成年人，麻烦的事她是一件不做的。

富春问他：“你的手机带了吗？”

“啊，哦。”贺苏西高兴地到处翻找手机，一时间暗骂自己笨手笨脚的。费了一番功夫终于从口袋里掏出来，递给女人。他小心打量女人地神色，只期望刚才的慌乱不要给她留下坏印象。

实际上，富春并不讨厌他地笨拙，反而觉得挺可爱的。虽然有时候她真的很像坏阿姨拐骗纯情小男生，但是怎么办呢，年轻人勇敢无畏的赤子之心总是能轻易触动她沉寂的心弦，让贫瘠无聊的日子里保留一份新鲜感。

富春接过手机，做了漂亮美甲的手指飞快敲击几下，点击保存，一个新的联系方式存进手机，还是置顶状态。她对着男生眨眨眼，说道：“希望你不要介意。”

贺苏西拿回手机第一眼就看到了通讯录置顶的一串号码。“富春。”他不禁呢喃，夸赞道：“一个富有春意的名字，听着仿佛就能感受到春日晴朗、万物复苏。”

听到他的话，富春露出了一个怀念的神情，说道：“我也很喜欢这个名字。”

贺苏西问道：“是你的父母取的吗？”

“不是，”富春否认：“是一个我很尊敬爱重的人。”

贺苏西肯定地说道：“那一定是一个很好的人。”

“你怎么知道？”富春笑着问道。

“因为富春小姐就是一个很好的人。”

贺苏西说完，忍不住后悔，感觉自己表现的有些太着急了。

富春说道：“今天不过是我们的第一面，你怎么知道我就是好人。虽然是甜言蜜语，但我很喜欢。不过，她无拘无束、自私任性，远的时候像天上的云，又像旷野的风，不会为任何人停留，嬉笑怒骂比天气还要难猜，实在算不上一个很好的人。”

“这……”

评价中字字锐利，但又说尊敬爱重。一时之间分不清是长辈还是某个人。这时候贺苏西忍不住羡慕宿舍会说话的室友小a，一张嘴能说会道，要是把这技能借给他用一晚，也不至于夸个人也能碰壁。贺苏西暗下决心，今晚过后一定得去找小a学习学习语言的艺术。

看到他语塞，富春倒是挥挥手：“没什么好说她的，继续你刚才说的话题，讲到男生现实验室的师兄和自己的女友有一腿，后续呢？”

她露出八卦的神情，多了些少女的活泼，少了一分疏离感。贺苏西眼前一亮，也不去想背后八卦别人是否道德的问题，开始讲故事的后续。

在嘈杂迷醉的酒吧角落，年轻的男人和美丽的女人有说有笑地聊别人的八卦，实在罕见。酒精不再是宣泄愁绪逃避现实的途径，成为了解渴工具，唯一的缺点是喝多了容易上头。

富春眼神清明，贺苏西的脸却整个都红了，脖子也是红红的。

“应该是第一次喝酒。”富春得出结论。她拍了拍贺苏西的脸，他胡乱说了几句胡话，整个人彻底地醉了。富春开始懊悔应该早点叫停的，这样她就不用面对一个醉汉。最后叫了酒吧的服务员帮忙，将人挪到了外面。用男人的指纹解锁，在通讯录中找到他母亲的号码，打过去报备，帮忙叫了车，又给钱嘱咐司机到时候帮忙扶人。

直到看着车走远，富春终于松了口气，在路口蹲了一会儿。12月的天气很冷，晚上的风吹的人想要缩成一团。酒吧的喧嚣和寂静的街道形成了强烈的反差，到了外面之后思绪更加清明。

富春慢悠悠地向那个短暂被叫做家的地方走去，月光洒在身上，像披了一层白色的薄纱。

仍由酒精麻痹自己，意识恍惚之间，仿佛又回到了最初的故乡。

在群山之间，幽暗的深谷之中，被春天遗忘的地方，太阳怜悯地投下几缕阳光。一株纤细的花枝颤悠悠地向上生长，细长碧绿的叶子，只有一个可怜的小花苞，努力从土壤中汲取水分和营养，迎着风、雨和头顶峭壁落下的碎石，一次又一次，顽强地生长。终于，在阳光照耀下，一朵红色的花盛开，富贵艳丽，成为幽谷少有的春色。

花以为自己会一直待在谷底，在这里生长、繁衍、死亡，一代一代的种子重复相同的命运，在遥远的未来遍布整个幽谷。直到有一天，神明从这里路过，现了荒芜中的一抹亮色。

“咦，这花倒是从未见过。”

神明带着花离开，跋山涉水，四季轮转。他们遇到了一座被春意眷顾的山，花舒展了身姿，表达自己的喜爱，神和花选择了留下。

神离开春山的时候，留下了花，花成了送给女神的礼物。

“她叫什么名字？”花听见女神问道。

神迟疑了一会儿，对着女神露出一个微笑。那双眼，如同绿湖盛满星光，温柔，皆是爱慕。

神肯定地说道：“富春，她叫富春。幽暗深谷中唯一的春色，富有春日生机。”而我希望漫长的时光，也能被春意眷顾。

花知道，从今以后她就是富春。

“从今以后，如果你想我了，就让富春花盛开吧。”神眷恋地说道。

神走了，富春以为女神会挽留，但她并没有。神明之间对视时会想些什么呢？富春想不明白。她只是一株花，一株幸运的被神明眷顾的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