——大型猫科动物的尾巴不是所有人都能肆意抓扯的。回头便是狠戾的扑杀。
这个叫闻弘义的青年瞬间寒了脸。他是闻家家主闻俊雄跟一个酒店女服务生酒后乱性的产物,一年前才被闻俊雄承认身份。尽管也住在未名山,可私生子就是私生子,地位无论如何都比不上原配所生的两位兄长,甚至连继承权也没有。
薛滢暗有所指的话,精准地戳到了闻弘义的痛脚,耻辱感从他的后脊窜了上来。
而闻弘义对秦宥一的轻蔑源自于深深的嫉意。他到未名山的头一天,星海雪后初晴,在车上透过薛家主宅外的铁栅栏,看到用轮椅推着薛明诚在花园里散步赏雪的薛滢——司机告诉他,薛家这位小姐是公认的星海之月。
雪中的月亮,散发着无可比拟的耀光。
闻弘义曾经在鱼龙混杂的底层社会混了二十几年,有过许许多多的女人,但那些在他身下发浪的女人如何比得上皎洁的月亮呢。
不过当时的闻弘义初来乍到,有贼心没贼胆,不敢公然觊觎薛滢,后来薛明诚去世,在未名山住了一年的闻弘义改头换面,不再是一文不值的穷小子,自以为够格接近薛滢了。
孰料他派人送去的礼物全被退了回来,此事还引起了两位兄长的强烈不满,怒斥他自不量力,并警告他不要给家里招来祸端。
闻弘义没有实权,倘若跟兄长们叫板,闻俊雄绝对不会偏袒他,说不定会被赶出未名山,因此不得不收起对薛滢的非分之想。但是他早就在小圈子里向一众富家子弟夸下海口,肯定会把星海之月变成他床上湿透的月亮。
为了保住面子,闻弘义以薛滢只想招赘婿而自己父亲不允许作为借口蒙混过关。谁知道没过几个月,就被薛滢即将下嫁秦家独子的消息照着脸重重地扇了一巴掌。
新仇加旧恨,令闻弘义倍感受辱。
然而薛滢有足够的资本居高临下地睥睨他。
闻弘义摁灭了剩下的半支烟,咬了下后槽牙,愤然踩下油门,跑车咆哮着开走了。
“泥塘里的蟾蜍也想吞月亮,真是痴心妄想!”楚裕低声嘟哝一句。
背地里骂完闻弘义,他回头拍拍秦宥一的胳膊,提高了嗓门,故意说给秦宥一听:“秦先生,看到了吧,你的竞争者之一。”
楚裕对秦宥一的态度产生明显的转变是有原因。
他被王光誉教育过以后,上厕所时坐在马桶上提炼出了三个中心思想。
一是秦宥一患有眼疾,看不到星海之月的光华,迷恋一个普普通通的小演员,虽然这个小演员的歌他还挺喜欢的,不过为了丰厚的薪水,必须把老板的感受放在首位,同时他也恍然大悟老板为什么要他换歌单了。
二是要在秦宥一面前抬高薛滢,提醒他多付出,让他明白星海之月落进他怀里是他莫大的荣幸。
三是在秦宥一对薛滢死心塌地前,不能暴露薛滢对他的死心塌地,避免被秦宥一觉察他手里握着掌控薛滢情绪的开关。
整理了明确的行动准则,楚裕开始实践。
薛滢却不领情,强行拆了他的台,对秦宥一说道:“闻弘义不够格跟你竞争。”
楚裕不死心,又说了句更狠的话刺激秦宥一:“不瞒你说,我姐很抢手的。追求者多到从白鹭滩排到了未名山。”
薛滢当面辟谣:“假的。”
秦宥一但笑不语,反正也插不上话。
薛滢与秦宥一对视了一眼,抱着花提着深蓝色纸袋走上前,拉开幻影后车厢的门,踩着侧踏板上了车。
楚裕抓了抓被风吹干的绿毛:“……”他大逆不道地想,他老板的脑子好像有问题。
秦宥一收起笑容,坐进慕尚的驾驶室,熄了火拿着车钥匙出来,关门锁车。
楚裕眼尖,瞄到了填塞在门边储物格里的红丝绒,狐疑地问道:“那几支玫瑰是怎么回事?”
薛滢车门没关,闻言看了过来。
秦宥一答道:“花瓣和花枝有不同程度的受损。”
“所以你觉得残次品配不上我姐?”楚裕决定再试一次,“不过要我说啊,红丝绒还是太廉价了。下次记得给我姐买更贵的玫瑰,比如一束用纯金浇筑的。”
薛滢当即拒绝:“我不要。拿着太沉。”
“……”
楚裕大概理解王光誉为什么总是叹气了。因为此刻他也很想叹气。
你居然还要倒贴他一台超跑当嫁妆
按薛家主宅的待客之道,司机应当把车开至主屋前,等客人进门后再把车停到车库。
可楚裕没这么做。直接把车倒进车库,为的就是让秦宥一看一看薛家的车库里有多少车。
在楚裕的认知当中,炫富是最能抬高身价的方式。
他一按喇叭,车库里的声控灯亮了。
秦宥一下了车,入眼的是一台紫色的帕加尼风神,旁边是白色的one-11,再旁边是上次薛滢开的黑色库里南,车身比低矮的跑车高出一大截,挡住了视线,看不到更远的车位。
“这一排车都是我姐名下的。”楚裕边给薛滢开车门,边得意地说,“喏,那台one-11,早就停售了,当时全球限量11台,有钱都不一定能买到。”
秦宥一眉梢一动。楚裕的用意太明显了。照他估计,应该是上次送给薛滢的那束最普通的玫瑰过于随便,导致薛滢的司机不满他对薛滢的不上心。今晚到了薛滢的地盘上,以此给他一个下马威。
薛滢没有想到这一层,因为她心里特别喜欢秦宥一送她的花,没觉得自己被怠慢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