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离脸上一派微笑淡定,心里却无声呐喊:城主,我们”作为一个成熟的谋士、文人,循循善诱、娓娓道来是基本素养,说白了就是打官腔。
两国谈判,君臣之间,谁不得先打打官腔再步入重点?
哪有一上来噼里啪啦一通讲的。
但他也明白,在赵挽华这,这些都等同啰嗦的废话。
“好的,城主,那我就直说了。”江离道。多让他绕两句、卖卖关子都不行,哎。
江离永远都不可能会猜到,这当然和赵挽华上辈子有关——
摄政长公主身体素质不好,睡眠质量又差,就算勉强睡着,那军报政务总会掐着时机的传来,情急之下光脚出门的场景也是常有生。
因而身边的宫人总为此对她絮絮叨叨,一会儿让她注意身体,一会儿让她多穿衣服少光脚,一会儿又说她少操心国事免得劳累成疾。
看似关心她,却没人能站出来帮她一二,直到她人累死,也是如此。
再来一世,高傲的长公主当然不可能去习惯别人,只能让别人约束自己的行为来习惯她,自然落下个不太爱听别人叽叽歪歪的毛病。
“那便从内部攻破,月燮不是在我们手上吗,我们可以找人冒充他返回大月辽部皇宫,制造宫变,一举拿下月霍,再陈军边境以施压配合,当然,军队只是为了施压。”
“如此一来就算有那愚忠大臣或其他势力也不敢轻举妄动,月辽本是一个有信仰的部落,再制造配合一些神迹,想必拿下整个大月辽就轻而易举。”
说完,江离看向赵挽华。
赵挽华却是看向云眷舒。
“知道该怎么做了吗?”云眷舒笑着问春宇。
春宇默了一瞬,然后不慌不忙的弯腰,拱着手等着指令。
“勒令吴童领兵五万,取道云关,列军南境。记住,没有信号,不可冒头。”
“春宇领命。”
赵挽华补充道:“记得一定把月燮看好了,另外找个人易容成他的模样,多在大街上晃晃。”
“是。”
赵挽华似突然想到什么,冲云眷舒威胁道:“你必须同我一起去。”
云眷舒仿微微沉吟片刻便道:“可。”
赵挽华满意点头,“这还差不多。”
“我走了。”
说完,赵挽华将那杯放置许久、早就凉透了的茶牛饮而尽,转身便走,飒飒离去。
江离朝云眷舒略一点头算作施礼,快步朝赵挽华追了出去。
等他们消失于门外,春宇担忧出声:“王爷,您要亲自前往,何需如此冒险?”
“别看这位赵城主今日神态很平静,本王若是不应,估计今日你家王爷我就别想踏出这间屋子。”
“毕竟,兔子急了也是要咬人,更遑论是她赵挽华。”
“……”
赵挽华和江离二人这边,也在有一句没一句地商量闲聊。
江离落后赵挽华半步,道:“我在来的路上仔细分析过,四国八部平衡多年,云遥有野心,想打破它,就需要一个时机。云遥这位摄政王早就知道城主您带着人在云遥境内晃悠,也知道武周阴卫一直在你们身后追杀,于是便想顺水推舟让恶人峰来做这个打破僵局的‘时机’。”
赵挽华不在意的挥挥手,“恶人峰不属于四国八部的任一势力,这样一块落到他云遥嘴边的肥肉,换作是本城主,也会动心。”
“可,此次是您主动选择入局,您一向不爱做这些。”
“半路上我捡到了阿仪,她身世坎坷,经历一遭,早就对这外面的世界失望透顶。她没在恶人峰待过,就算那地方荒凉,却也有些向往。最开始,她询问于我,我觉得回去也无妨。可惜路上遇到了不该遇见的人,武周死咬着不放,真是烦不胜烦,再说了,就算我们回了恶人峰,她也不会消停。”
“武周女主这些年一直在暗地打探您的消息。以我对她收集情报来看,她是个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人。”
“我会亲手解决这个祸端。”
就当做是她为了这具身体的原主人——无名还个人情。
“啧!说起来,本想引着那群臭虫去王城,过几日再制造个血案之类的试试云眷舒的深浅,但没料到会在城外直接碰见。”
“……”斯文了多年的江离不得不沉默了一下。
“我平生最厌恶海棠,谁让云眷舒推着这些破烂玩意儿从我面前过的,我则能不把它踩折了解气?谁知这厮居然真为了几棵不值钱的破树跟我生气较劲,真是个小气的人!”
说到这里赵挽华十分不痛快,作为赵国长公主的时候,谁敢算计她?
如今换了个身体,没了让人敬畏的身份,不过是一时耍了点小脾气折断几棵破树…
居然有人敢明目张胆的算计她。
“城主,云遥以东升城为饵,先是将我们绑上了云遥这艘大船,我们刚到东胜城,还没立住脚跟,云遥摄政王便急不可耐的将恶五的消息透露给了月燮,他这是,为了让我们最快化作他手上最锋利的刀。”
江离顿了一下,“今日,城主让摄政王同去大月辽皇宫,他又答应得如此痛快,会不会有问题?”
“怎么会没问题?这厮为了几棵破树坑起我没完没了的,等着吧,去了月辽,可有的应付。”
“还有江离,去了之后,恶五你记得看着点,别好不容易逃出来的,回个乡小命也丢了,污我恶人峰之名。”
说到恶五,江离就脑壳疼。
恶五月容,原本是大月辽部老皇帝最宠爱的儿子,但可惜母亲早逝,平日里,只有奶娘天天伴身照顾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