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燕子1（第1页）

2o15年

有时候我觉得我像一条鱼，一条观赏鱼。游的再快却也只能在缸里。我看着面前做着自我介绍的老师。那是一个5o多岁的老头儿，总是一脸的笑容。他笑起来总是让人特别舒心。他在黑板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。

他的声音可真大呀，我觉得那是我第一次感觉到有人在我的缸外面敲了敲，第一次有人听到了我的呼叫。

我坐到了教室的最后一排。熟面孔可真多呀，多的让人心烦。我觉得我的初中时代是我最难熬的三年，可也是我今日最想回到的时间。小学生也是会有霸凌者的，有时候这些孩子的恶意大到让你想象不出来。我看着那些熟人的面孔，心底不由得开始颤抖。但好在，我的家人给我养成了完美的演技。我想我演的非常好，对吧？

虽然都不舒服，但说实在的，这儿的环境比家里好多了。至少我在我的缸里可以呼吸。到了放学的时候，大家的小群体已经组建好了。我看他们三五个的抱成团走出了学校。

我还是自己。

我想在我的这个鱼缸里面也许只有我这一条观赏鱼吧。

我回到了家听着父母日常的争吵。我已经麻木了，我不在意他们因为什么吵架。也许是谁抽了最后一支烟，或是谁把最后一瓶啤酒喝掉了。我正走向我的房间，我只想关上门隔离这个世界。可我记得那砰的一声。那个玻璃的厚底烟灰缸差点砸中我。

但他们不在意，我想我也不在意了。

我只能躺在床上祈求着痛苦的时间能过得快一点。或者是直接一点让我死去吧。

上学也是我一个人。我正在想着，今天要如何才能晚一点回家呢，我今天的借口会是什么？可是她来了，我的小燕子来了。

“嘿，不记得我啦！？”

我扭过头看着她的脸，怎么会不记得呢？她曾是我学后班的玩伴，只是不同班级罢了。我没想到她会记得我。更没想到她会和我打招呼。她没看到我的缸吗？自由自在的燕子不会在意这些。她甚至想把我从鱼缸中捞出一起飞。

“你好，我叫***”

我看着她洋溢洒脱的笑，她又一次带着这样的笑，和我做着自我介绍。可是我要忘了，我已经要记不住她的名字了。她长得很漂亮，像《还珠格格》里面的小燕子一样。眼睛总是亮亮的。

我想那不是星星，是救赎我的光。

第一次有人不嫌弃我鱼缸的笨重，想拉着我一起飞。之后的每一天我们都一起。我觉得那是我前半生最为开心的日子。她跑的特别快，像是在飞一样。可她又像一只黑猫一样神秘。我不知道她的生日，不知道她是否和我一样大的年纪，不知道她的家庭情况。

我为什么没有在她还在的时候多了解一点呢？八年了，我不敢为此而忏悔。我知道没有用，我只能用这些记忆一点一点的蚕食掉我自己，直到最后什么也不剩。

她总是搬家，时而住在那儿，时而住在这儿。但无论远近，她总会和我一起上学放学，她妈妈好像是护士，至于父亲我不知道。我总是吸引和我一样的人。我们一样的残缺。但我从不会和她聊这些不开心的事儿。她每次回家之前都会去买一盒麻薯或者是糯米糍一类的。我觉得她是喜欢这些软糯的食物。而我只能不停的进食。

这一次她搬到了和我同个小区。我用了新理由让我晚些回家了。她家里没人，我们第一次一人买了一瓶度数很低的鸡尾酒喝着，仿佛在庆祝什么。我觉得跟她在一起的每一刻都值得庆祝。可开心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。他抓着我飞的再远，我也有要落地的时候。因为我不是燕子。我只是被困在缸里的观赏鱼。

可更糟的事情出现了，我的鱼缸开始加厚。每次她对我好，我总会感觉到恶心。

我病了。

我开始控制不了我自己，我一次次的伤害她，又在一次次回神之后痛苦不已。这次她居然搬到了我家的楼下！我是多么庆幸啊，每天早上她会来敲我家的门，叫我一起上学。我们的关系越来越近。自由自在的燕子也会为了我这个观赏鱼放低飞行，可是我的鱼缸太厚了。我做不到。

“她不想和我待在一块儿！”

我听到我的燕子这么和别人说着，她哭了。我知道我这次的病是真的伤到了她。我的燕子要飞走了。

还记得初中的时候，有一个特别讨厌的体育老师。他总会让我们一节课不停的跑。即使是例假也不许停。他不在意我们说的话。这一类的人我总是生理性的厌恶。像我的父亲一样，让我觉得恶心。

我记得那天放学是我和燕子最后一次开心的相处。我们要去一个很远的书店买书。我们背着沉沉的书包，为了赶在落日之前回家。跑着赶着。。。。。。

那天的晚霞是我见过最美的。她跑的很快。但她总是一步三回头的等着我。每次回头都会冲我笑。

“快点儿啊，我等你！”

到了书店我们便都开始疯狂的大喘气。我们彼此满头大汗，但还都是傻乎乎的笑着。要是我能再回到那一天就好了。

第二天我们腿疼的不行，只好一起做伴去向那个体育老师请假。我们说昨天刚刚经历了一个“断腿日”。可那讨厌的男人一脸质疑的看着我们，说着难听的话。但我一点儿都不在意。我脑子里全都是燕子朝我笑的样子。我敢笃定，那是我这辈子见过最美的笑。

这体育老师竟然大慈悲的给了我们假，但我们只能一节课的站在草丛中间的空隙。看着他们跑。现在想想，这应该是变相的罚站吧。果然，我还是讨厌这类人。虚伪而又自以为是的男人。可是我只要回头看看，看着她站在我旁边，我便十分安心。

可是之后啊，我的鱼缸太厚了。

我打不破，又不受控制的加厚我的鱼缸。燕子飞不动了，她没有埋怨的放下了我。我那么对她，一次一次的回避。可她没生我的气。但是我的燕子遇到了新朋友，我的燕子不要我了。

她不再是我的燕子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