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坛这机构实在是过于低调,只负责一些卜卦、祝福的事宜,坛首副坛首姓甚名谁,外界根本无人关心。这么一个不重要的机构,却是建在帝城之内,构造、具体方位,竟是无人知晓。
她倚在他结实的胸膛上,声音轻柔:“幽无命,你也看到了么?”
半晌,他的胸膛闷闷地动了下:“嗯。”
她不必说,他也不必问,彼此都明白说的是什么。
“你怎么看?”桑远远轻轻地蹭着他。
他缓缓吐出一口长气:“姜雁姬和皇甫俊,只能我来杀。”
她犹豫片刻:“你有没有想过一种可能。你父亲和你一样,都是那么聪慧通透的人,又怎会喜欢那种野心勃勃的女子呢?会不会……”
幽无命不假思索:“她匈大。”
桑远远:“……”
差
点一口气没上来,活活噎死。
“你们男人都那么肤浅么!”桑远远气愤地控诉。
幽无命挑了挑眉,大手在她身上重重捏了两下:“唔。”
她盯着他看了片刻,没看出什么破绽。
直觉告诉她,幽无命是在故意转移话题。他不愿意深想这件事情。
姜雁姬带给他的伤害与仇恨实在是太深了,他没有办法给自己任何不杀她的理由,哪怕只是万一的可能性。
他必须杀她。
只能杀她。
哪怕,姜雁姬的身上当真发生过和桑远远一样的事情。
“无论你做什么决定,我都支持你。”她笑吟吟地抬起头来看他。
幽无命懒洋洋地从一旁摸过那块碎镜,两根手指拈着,举起来,对着窗外渗进来的几缕晨光,眯着眼看。
“这里面是没有小桑果的世界。”他道,“没有小桑果,我会孤注一掷,在天都与姜雁姬搏命。”
“你会吗?”她伏在他的身上,软软糯糯地问道。
“会。”幽无命唇角浮起一丝缥缈的微笑,“这个时候,当是我实力的峰值,再拖下去,于我不利。”
她一时不知该说什么,脸是笑的,心却是酸的。
“啧,”幽无命重重把她的脑袋往他身上一摁,“却没想到皇甫俊那么无耻,他要脸么他!偷袭我,呵。”
桑远远心道,‘即便不偷袭,你也打不过他们两个。’
当然,今时不同往日,那一次在东州平原上,他为她破茧成蝶,若论单打独斗,
他未必打不过姜雁姬和皇甫俊联手。
到如今,他又得了不灭之火和那所谓的‘神力’,击杀那二人,更是不在话下。
她扬起了小脸蛋:“以夫君的实力,杀他二人,简直如同探囊取物!”
“那是自然。”幽无命眯起了眼睛。
“对了!”桑远远想起了一事,“哥哥传讯说,云许舟直接用炸火把冰雾谷旁边的冰川给炸了,如今那谷底已被彻底覆盖,再不会有任何痕迹。”
幽无命正在缓缓抚她的头发,闻言,动作一顿。
“小桑果,看来,情况有变。”
“嗯?”
幽无命脸上表情淡淡的:“若云许舟只是泯灭了痕迹的话,晋兰兰查不到线索,皇甫俊便会放弃这条线,平定秦州地段之后,亲身赶赴天都,与姜雁姬当面对质。但闹了这么大的动静,皇甫俊一定会去冰雾谷查看。”
“那……”
幽无命轻笑出声:“便在那里,了结一段恩怨吧。”
他快速用手指在膝盖上敲了敲:“当初杀皇甫渡,桑不近有份参与,这次,便也带上他!”
桑远远:“……”
听听这语气,说得好像要请人家吃饭似的。
二人还没下床时,各路消息已纷至沓来。
天都派出的五千平魔军,在姜州遭遇伏击,全军覆没,无一幸免!
姜雁姬并没有提到有关东州的半个字,只派出风骑,前往案发地点搜集证据,同时勒令驻军在姜州周围的各大势力提供不在场证明来自证清白
。
若是平日,无论发生了多么恶劣的案件,天都都只会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面孔,惯例是疑罪从无,一切稍有嫌疑的人自会呈上不在场证据来证明自己清白。
这一回,姜雁姬却稳不住了——她必定是惊怒交加,才会这般乱了阵脚。
幽无命全程不需要发声。
幽州军与桑州军在长城下办了一夜篝火晚宴的事人尽皆知,谁都知道,幽州王与桑王女在简易的洞房中燃了整整一夜红烛,简直是蜜里调油,令人艳羡到不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