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境止坐在杂草堆里,望着牢房出神,这里气味潮湿,连窗户都没有一扇,料想应当是地下空间,只是能神不知鬼不觉弄出这么大的一间地宫着实蹊跷。
这时,一个举着火把的黑衣人悄无声息地走到了牢门口。
周境止看着来人皱了皱眉,向后退了退
“是小人。”只见那黑衣人拉下面罩。
周境止这才看清,是关裘身边时常跟着的侍卫和兴。
和兴道:“殿下不必担心,小人会隐于暗处,保殿下安危,殿下有任何需要,都可以告诉小人。”
周境止点了点头:“关裘回来了吗?”
“回禀殿下,关将军遇到了一些棘手的事情,暂时脱不开身,便派小人来寻殿下。”
什么事情比他失踪,性命堪忧还要重要呢,原来自己在他心里根本不值一提。
和兴看着周境止的脸色低沉下去,犹豫道:“殿下,本来这件事不该这时候跟您说的,但是关老将军遇刺身亡了。”
“什么?”周境止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,正要再问,就听到地牢外面发出声响。
和兴迅速拉上面罩,贴着墙,悄无声息地离开了。
来人打开牢门,将周境止带了出来,给他围上了黑色眼罩。
周境止觉得实在是多此一举,反正该知道的都已经知道了,还有什么好遮掩的呢。
整个地宫的大殿金碧辉煌,四周以火把作衬,将阴暗的角落照得透亮,中间摆着一个祭台,地上画了一个奇形怪状的阵法,四周堆着火把。
周境止的手脚被捆了起来,眼睛上的黑布被揭开了,还没站稳,就被推到了阵中央,直接摔倒在地上。
周境止看着地上怪异的形状,好像在哪见过,是了,前世的叛乱者,他们的刀柄上就烙印着这个图案,前世那场叛乱跟武氏脱不了干系。
周境止看着大殿四周的黑衣人,个个神色肃穆,与上次在鬼母殿看到的那帮人神情如出一辙,如果说,能以那么快的速度出现在鬼母殿,这座地宫,很有可能就是在鬼母殿的正下方。
这里黑衣人太多了,就算是和兴也不可能空手将他带走,前世他就知道佐大人是太子一党的人,佐大人的背叛来得毫无意外。
当初派出去监视佐大人的密探汇报,佐大人深夜常常出门不知去向,五更天了才回来。
太子想让自己来霍阳,怕是早有预谋。
只是,没想到,武氏真的还活着,之前不过是猜想,现在就能证明,自己以身入局是有意义的。
祭台后,武氏与一个披着黑袍子的人站在一处。
“巫师大人,可以开始了吗?”武氏问道。
“娘娘莫急,这时辰还未到,子时为至阴之时,少半个时辰都无济于事。”那披着黑袍子的人道。
“这人真能换国师大人回来?”边上一个白衣女子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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脱身
周境止一眼就认出她就是上次来刺史府想带走他的那人,但此处他却并未闻到什么异香,倒是颇为奇怪。
“巫术讲求制衡,一命换一命,国师大人因毒害尚贵妃遭反噬而亡,必以与之有血缘关系之人血肉做引,方可开启法阵,换回国师大人,待国师大人回归,必能助太子殿下完成大业。”那披着黑袍的人说完便取出一人形布偶,掷于阵中。
周境止看着落在自己脚边的人形布偶,那布偶脸色惨白,浑身围着黑布,与当初皇后带入皇宫的巫师像了个八成,那人当时也是脸色惨白,他小时候见了便被吓过一次,那人就是被赐封国师一职。
宫里曾盛传国师不明原因死后,皇后宫中发现大量人形布偶,刻了各个宫娘娘的名字,甚至还有圣上的,圣上勃然大怒,才有了皇后被打入冷宫之事。
没想到进了冷宫的武氏变得神神叨叨的,整日打坐,在房间里刻画些奇奇怪怪的东西,吓得婢女不敢进来服侍,传到皇帝耳朵里,最后赐了白绫一条,处以火刑。
周境止动了动手脚,出声道:“皇后娘娘,我这手脚都捆麻了,既是要我的血液做引,总要鲜活的血液,再这样下去,我的血液怕是要凝固僵化了。”
那白衣女子一个跃步飞身过来,掐住了他的脖子,厉声道:“少啰嗦,再多说一句,我现在就割了你的舌头。”
“梓温,给他松绑。”武氏道。
那名叫梓温的白衣女子转头看了武氏一眼,面露不解。
“他就是个废人,逃不出去。”
梓温掏出随身携带的小刀,不情愿地给他割了绳子,在隔断脚上绳子的时候,周境止忽然发力踢落了梓温手上的刀,反手勒住了梓温的脖子,另一手快速接住小刀,抵在了她脖子的动脉上。
周境止道:“都别动,不然她就没命了。”
动作之快,让附近的人都没反应过来。
武氏看着他冷笑一声:“何必垂死挣扎,就算你杀了她,你又如何能安然无恙地离开。”
周境止笑道:“我从未说过这是我的目的啊,皇后娘娘。”
他说着,一个用力,刀已经割上了白衣女子的血管,血喷涌而出,落在木偶和阵法上,法阵瞬间发出血红色的光。
“不好,他要毁法阵。”那披着黑袍的人道,随即五指并拢向前一推,一股巨大的气流瞬间逼退了周境止和梓温,让他们摔出了法阵外。
但为时已晚,血液和布偶渗透在一起,激活了法阵,瞬间尘土飞扬,所有人都被这变故惊住了,被沙尘迷得捂住了眼睛。
旁边装扮成黑衣人的和兴一个顺势跃到周境止面前,拉起他就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