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可是,我听说,圣上将所有皇室内未满十岁的世子召集到一起,就是为了囚禁在京城,逐一杀掉,啊婉姑姑,我会不会”
啊婉立刻捂住他的嘴:“谁教你的这些?陛下不过是想见见你们,如果入了陛下的眼,将来便能顺利承袭侯位,世子该好好表现才是。”
小世子叹了口气:“可我父亲是助前朝太子叛乱的反贼,若不是因为母亲和先太后”
啊婉立刻又捂上了他的嘴,惊恐地四下张望。
“世子,这里不比咱们泾州,若是被人听去了旧事重提,是要掉脑袋的,如今先太后已去世,夫人这边的路子也就断了,侯爷也因为叛乱处死,世子要是再出什么差错,奴婢就真的没法子活了。”
啊婉说着便哭了起来,且越发止不住了。
一块白色的手帕递到了她的面前。
“啊婉姑姑你莫要哭了,兴儿知道错了,不会再乱说话了。”
啊婉接过手帕,将那孩童搂在怀里:“世子进了京城,可千万谨言慎行,记住,祸从口出。”
“兴儿知道了。”
临近年关的时候,雪终于停了。
偏殿里,周境止正卧在躺椅上看书。
“圣上,皇室各地年幼的世子都在这里了。”洪公公退到一边,将后面一排世子的面孔露了出来。
周境止起身,打量着这些孩子,最大的有十岁,最小的也不超过五六岁。
周境止的目光被一个只有五六岁的孩童吸引了,那模样与他小时候像了个七八分,便走到那孩子面前:“你叫什么名字?”
“周子兴。”那男孩看着他,一双乌黑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。
洪公公立刻上前:“陛下,这是仁亲王的世子,仁亲王助前朝太子叛乱伏诛了,其母是先太后亲妹妹乐阳郡主,有先太后扶照才未祸及家眷。”
“是老奴疏忽了,本不该诏这位世子前来,现下便送人回去。”
洪公公说着就要将人带下去。
“无妨,”周境止说着又坐了回去,“朕有一个问题想问问你们,每个人都必须回答。”
“如若有一天你们坐上了储君之位,但你们的父王起兵叛乱,你们觉得,他该杀吗?”周境止慵懒地靠在扶手上,说出的话却让在场的所有人都为之一振。
“我会杀了他,因为如果我成为了太子,那么我只有陛下一个父亲。”
“我也会杀了他,叛国是死罪。”
“我也会。”
所有人的回答几乎都是一致的。
这时,一个稚嫩的声音响了起来:“他犯了错,应该受到惩罚,但我不会杀他,因为他是我的父亲。”
周境止望着周子兴,饶有兴趣地打量着他:“那你说说看,要怎么惩罚?”
“我会把他送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去,再也不能回来,这样,如果有一天我想他了,还能偷偷去看他一眼。”
周境止轻笑了一声,径直走出了门外。
洪公公立马快步跟上。
偏殿内,所有原本低着头的孩子都呆愣地望着周子兴。
“你,是你将圣上惹怒了,你怎么敢说这种话,那可是叛乱啊。”
“完蛋了,我们回不去了,都是你,都是你害的。”
“真不愧是叛乱者的儿子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