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里,池念心力交瘁从医院回来,拿着电话去预约火葬场时间和墓地。
池响悄无声息地从后面走过来,抱住了她。
“池念,我们要没有家了吗?”
他没有害怕,拍着她的肩膀,仿佛在安慰她:“不要难过。”
池念那一刻眼泪决堤,她握住了弟弟的手,一字一句说:“不会的,有我呢,有你呢。”
而此时,池响盯着她的眼睛,也像是那时。
他在说他还在。
“我们来干杯吧。”池念忽然说。
池响愣了下。
说做就做,她去厨房里找出了两个杯子来,又去冰箱里拿了瓶碳酸饮料。
咕噜咕噜,带着气泡的液体滚入杯中。
这是他们父母还在的时候的习惯,那是两个很有仪式感的大人,无论什么日子,都爱找点事情来庆祝一下。
后来,他们刻意遗忘了。
“今天……就祝池响同学,在一个月后的高考上,金榜题名、所向披靡!当然考不好也没事,我能养你。”
她高高抬起手,扬起杯子。
“没有一个月了,池念同学,还有,我很难考不好。”
池响一边无奈,但也跟着抬手。
玻璃杯碰撞,让她想起了两周前,邵衍来的时候,那是他们第一次找回这个习惯。
他的存在让她更勇敢,这不是什么坏事,她不该作茧自缚。
喝完一杯,这回轮到池响找理由了。
“祝池念同学,工作随便应付下、感情随便应付下,过得开心就够了,我也能养你。”
池念举着杯子:“……报告老师,有人抄袭我的理由。”
“这明明是借鉴。”池响往前一伸手,让他们碰杯。
两杯饮料下去,池念半饱的肚子喝撑了,瘫在椅子上动弹不得:“反正你也知道我心情不好了,不如把碗一起洗了?”
池响看她,把那句“我觉得你现在心情挺好的”咽了下去,慢悠悠地站了起来:“下不为例。”
他走进门的那一瞬,池念在身后问他:“池响,是不是无论我做了什么,你都会永远支持我?”
池响头也没回,笑她一句:“什么神经,当然会啊。”
池念终于睡了个好觉,午休从饭后一只持续了四个小时,醒来时浑身酸软,大脑混沌。
若不是晚上还有同学聚会,她都恨不得干脆直接睡到第二天。
可惜,早早答应了的事情不能反悔。
她去洗手间拿毛巾搓了搓脸,又在衣柜里随手挑了件不打眼的裙子,穿着鞋子匆匆出门。
同学聚会的规模挺大,定在了市区内一家很出名的私房菜,池念原本以为就是普通餐厅聚聚来着,没想到打车时班长地址一,她都震撼了。
软件查查,这里人均的数字有点夸张,而且他们好像不在大厅里,而是预约了个包厢……这种服务费恐怕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。
她看了眼这个月的结余,一时间心惊胆战,估摸着群收款之后还能剩下多少。
这么昂贵的地方,侍应生的态度果然很礼貌,没有因为她穿着很普通的衣服而有什么意见,一路热情地带到了门口,帮着推开了门。
她提早了十几分钟到的,没想到里面人很多,转头望她的时候,有人率先喊了句:“池念?好久不见啊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