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岂会为了这点小事计较,程东家多虑了。”
“姚舒云,你个混蛋!”
“……”
吵闹声让药童悄悄探头,瞧见院子里正揉着屁股,对整理药材的破口大骂的人无奈摇头,随后又忍不住掩嘴偷笑。每回,程东家来似乎都是笑料不断。
……
程锦的老师一定下,程郁开始忙碌婚服的事,期间潮生穿着新衣去了一趟林家公子的诗会,确实给瑞绣坊带来些收益,只是万绣阁的事影响太大,一时间恢复不到巅峰之际,比起东家的淡定,妙娘是有些着急,时不时便在程郁耳边唠叨。就这样,时间一转到了九月,这段时间瑞绣坊发生了一件重大的时间,秋季蚕丝没有按照约定的时间到货。
蚕丝根据季节,气候,地域不同产出两到三季,云浙附近基本是春蚕和秋蚕为主,早在几年前,程郁便定了一家蚕丝供应商,没想到今年因为雨水过多的原因,原本的蚕丝反倒因为缺桑叶,大面积死亡,下半年蚕丝一断,对瑞绣坊的影响不小。
本来婚服生意已经让程郁够操心,如今又闹出这档子事,他头疼不已,索性身边有个妙娘帮衬,一边忙着婚服的同时,妙娘打听到周围的蚕丝大户都有不同程度的受损,如今想要保全下半年是蚕丝,只能例外找货源。
正当程郁焦头烂额之际,潮生突然来访,带来一个令人大喜的消息。
“你是说平和县的那些蚕丝散户?”
潮生拿着点心吃着,时不时朝一旁看他的小姑娘点头,果然引得一群迷妹叫唤,“这消息我是听来看戏的客人说的,云浙附近这段时间雨水太多,不少蚕商都有影响,但平和县的散户影响不大,据说是那处新来的县令曾让这村民挖渠泄洪,这量可能没你找的蚕商提供的大,好歹能缓解一时的稀缺。”
“话是没错。”到底是散户,这货源极有可能参差不齐,不是程郁不给这些散户机会,未定蚕商时,他也曾和一些散户合作,虽然签了契约,这些百姓毫无契约精神,时不时便在他的货中掺杂些残次品,之后他便换了供应商,如今要换回散户,实在有些忐忑。
“消息反正我是和你说了,至于你用不用,我可就不管了。”
潮生见程郁有些犹豫,双手一拍,便打算提袍离去。起身时,程郁见他穿着上回给他的新衣颇有些好奇,“这是又有诗会,打算帮我宣传宣传?”
“今日不是。”潮生扫了眼四周盯着他的姑娘,把程郁一把捞起,贴在他的耳边道,“近日可有听说,云浙城来了个京都的富商,出手阔绰大方。”
“然后呢?”程郁实在不明白潮生兴奋的点在哪里。
“今日他邀请我去他府中唱戏,若是运气好些,接下来说不定我就能与你一般,出来当个东家,整日躺着收钱。”
“潮生可别和我们东家学这惰性,家中婆子都嫌。”
妙娘在身后悄悄飘过,吓得两个窃窃私语的人一个哆嗦。程郁瞪了眼掀他底的妙娘,拍了拍潮生的肩膀,“兄弟,我告诉你一个最容易赚钱的机会……”
潮生一副洗耳恭听的表情,耳朵更是忍不住凑前,便听到程郁小声说道,“找个富婆入赘,到时候不是金钱相伴,儿女成双。”
这想法算是一道阳光劈开潮生的阴霾,忙碌这么些年,他可从未有过有这么一个捷径可走,一来是他这戏子的身份,二来是他前半生专注于戏台,这段时间人气火热,面对执着痴迷的戏迷,他心生退意。
“好兄弟,若这事能成,我定然是要请你吃席。”
话音刚落,马车声戛然而止,程郁笑着抬头,入目是一辆漆黑厚重的马车,瞧着便知造价不菲,赶车的人身穿黑衣,头戴斗笠,声音沙哑道,“潮生公子,我家老爷等着你前去。”
“来了来了。”潮生满脸兴奋,眼睛里除了钱怕是什么都不剩,收回搭在程郁肩膀的手,提着袍子道,“兄弟,我先走了。”
程郁没回复,见潮生上了马车,此时带着斗笠的男子抬头,一双似狼凶悍的眼睛直勾勾盯着他,好似看着一直猎物一般,不动声色间便要将他咬死。
这样的奴仆怎么会是一个富商的手下呢?
待马车走后,程郁对在柜台整理账目的妙娘说道,“你去让人问问,最近来云浙的富商到底是什么来头。”
“东家是觉得这富商有问题?”妙娘放下手中的笔,面色多了几分担忧,她与潮生也有几分交情,瞧见程郁的表情心中忐忑。
“不知道,你让人去查查,或者去找瘦猴,他消息来源多。”
“明白!”
程郁皱着眉头望着已经消失在街口的马车,潮生一向聪明,希望这小子小心行事,千万别得罪那个富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