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苏府回到家中的若水先是看到了林小弟,瞧得出来他是特意等在这里的,惜春很是识趣地将地方让给了姐弟俩,若水这才抬起头看着比自己还高的弟弟,这时候才现自她回来后,还没有来得及好好跟弟弟相处过,一时又是颇多感慨。
林若善也是如此,见她刚回来额上都见了汗,又皱了眉头,“这里热,咱们去茶室罢。”
说完,不等若水开口,就拉着她的手离开了。
香菱正要跟上去,却被鱼歌拦住了,只见她笑了笑,“公子跟姑娘也许久未见了,咱们就不跟过去打扰他们了,先回了屋里,等姑娘回来再上房里伺候就是了。”
香菱也笑着点点头,两人便一块儿去了。
这厢,若水也跟着弟弟到了茶室,若善吩咐人打了水,见若水净了面又亲自给她斟茶挑拣她爱吃的几样小点心。
“我刚从苏酥那儿回来呢,点心吃了一肚子,怕是晚饭都是吃不下的,就想喝点凉茶,你自个儿吃。”
若善这才停了下来,“这茶凉了又会儿了,姐姐吃一盅也就罢了,再多是要不得的,回头伤了肠胃娘亲怕是要担心的。”
若水就喜欢听他喊姐姐,立刻便笑了,“我知道你们都关心我呢,才不多吃,哎,这才几年功夫你都长这么高了不说,连关心都要这样拐弯抹角提到娘亲,可见是同我生分了。”
“并非如此”若善急了,生怕伤了她的心,却见她又笑了,这才觉她在说笑,“姐姐还是这么顽皮,想必长姐没少头痛的。”
“就你会帮长姐想的,我还没问你长枪学得如何呢”
若水记得起初她离开家时,弟弟正是开始拿长枪的时候。
“改日有空我练给姐姐看可好”
若水自是高兴的,只不过又想起了一事,“你现在可还是想着要参军的我听说苏酥说海疆那边形势不是很好啊,你若是参军,可也是要去海疆的”
若善也笑了,“看来姐姐也知道苏家一家要去铖州的事了,只是姐姐,你曾跟我说男儿当自强,顶天立地,又说万不可当一个纨绔膏粱子弟,我知姐姐是担心若善安危,但是若善志在于此,定是要保家卫国,当一个真正的男子汉,再者,我也未必会一直在边疆的,就像左都御史大人,曾与瑞亲王殿下平定了多次战乱,后来也依旧是回到了朝堂之中,外能攘敌,内能辅佐君王,实在是我辈楷模,若善便是不能成为这样的人物,也是要做一番事业的。”
左都御史,若水并不陌生,只是,众人更多称呼其为“南宁世子”。
要是要知道将来弟弟会因为自己那些话远走边疆,若水定是不会什么话都跟他说的,而且,她誓起初她说这话,也不过是希望弟弟挥男子汉的特质,不跟她抢点心罢了。
只是,世间万物都自有其定数,又岂是一句“想当初”便能轻易更改的。
若水这里与弟弟谈了心,第二天去给贾敏请安的时候,因见香菱给自己打着扇儿,这才又想起了苏酥那一番话,便趁着只有母女二人的时候说起了此事。
“我记性是最好不过的了,她昨日这么一说我也想起来,像是长姐也跟我说过这话来着,就是老家葫芦庙炸供一事连累的那户甄性人家,娘亲你可还记得呢”
贾敏先是点了点她的额头,“我还当什么要紧的事巴巴地就拉了我一块儿说话,倒看不出来你对那丫头挺上心的。”
“娘亲这话说的,好歹是我带了她来,总是要上些心的,而当初我见了她时,也总觉得又什么不对劲的地方,现在想来,原来她也跟那女娃娃长了一样的眉心痣,听说她也是被薛家买来的,娘亲您觉得有没有可能香菱就是当初甄家丢的那个女娃娃呢”
贾敏对此的反应是再敲了一顿小女儿的额头,见她一脸控诉地瞪着自己,又觉得可爱得不行,这才缓缓开口,“什么女娃娃,人家比你长姐还要大的年纪,这事倒不是不可以让人去查,只是那家人只剩了个当家老爷,听说当了和尚云游去了,也不知所踪,再者,你又说那香菱丫头没了过往记忆,即便她是那孩子,又怎知她还愿意找回过去的东西呢”
若水一件理所当然,“为什么不愿意,找到原先的家人,知道自己的身世不是人之常情么”
贾敏叹了口气,“你说她之前受尽颠沛流离之苦,好不容易才安定下来,试想她又怎会愿意回到过去呢”
聪慧如若水,听了贾敏这番话,顿时明白了其中道理。
贾敏不忍心她失望,又怕打击女儿想要帮人的信心,将她搂到怀里还像小时候那般轻轻地拍着,“我依旧让人查去便是了,说不定还不是她,只是个巧合呢,倘若当真是她再做考虑也是不迟的。”
若水确实是有些难受了,听了这话也只是赖在母亲怀里瓮瓮地嗯了一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