谭伟抚着杯托的边缘静静听着,小笑道,“我混迹情场这么久,这个怎能分不出?晓棠你想多了,”谭伟的手在杯托的边缘停住,轻声道,“这些年,我也算阅人无数,但没一个人,让我那么安宁恬淡想回家。倒像是有了归宿了,你不在的时候,我想忘了你,和朋友去一起醉酒喧哗,即便是,……,温香暖玉抱在怀里,我还是忍不住想你,锥心蚀骨,欲罢不能。”
天地一时静,不知什么时候雨停了。他突然之间袒露心曲,话语低沉,肉麻的话说得自然而然,反而揉裹上了几分撩动人心的沧桑。
谭伟叹了口气说道,“看着我是在外面整夜风流,却不知道那里面也有各种各样的苦,玩多了也会累。我就是累了,想找一个居家过日子的人定下来,扶老携幼过下半辈子。”
叶晓棠望着他的目光很冲淡,说道,“可是谭先生您,从没想过我们根本就不合适吗?”
谭伟顿住。
叶晓棠道,“我是小家女,您,”她的话说得很慢,很委婉,“您的身份地位,仰慕您的人很多。我有所求,一念之间顺了您可以,但不敢有所爱慕。”
谭伟听着,目光一暗,微凉,但不动声色,不辩喜怒。叶晓棠没敢看他的脸色,情知他不悦,只轻轻扭过头,看外面雨住之后,淡淡雨雾中闪烁的霓虹。
谭伟突然发声道,“那你想做什么,情妇吗?”
他的声音轻,失望,而冷静。叶晓棠瞬间惊心。
回去的时候,谭伟开车抽烟,把车窗打开了个小缝。一闪而逝的灯光有几分流离的鬼魅,车里终是暗,冷风吹灌进来,带着淡淡的烟草味。
车里就那么大的空间,谭伟怒而不发的气场压着叶晓棠,叶晓棠也不敢多话。快到家的时候,手机突然“嘟嘟”响了两声,叶晓棠迟疑了一下,看了眼谭伟的侧影,拿出手机看。
李剑的短信,三个字。睡了吗?
叶晓棠没理会,把手机放进包里。不多时车飞快地径直冲进了叶晓棠的小区里,叶晓棠指点着路,在她的楼下停下。
谭伟坐着不说话,叶晓棠看了他半晌,微微倾身致意道,“谢谢您。那我先走了,天晚了,不请您上去坐了,……,再见!”
叶晓棠刚关上车门,谭伟也没说话,只开门下了车。叶晓棠顿住,谭伟甩上门,径直走过去,把叶晓棠的肩往车上一按,低头吻了上去。
被一个男人的气息侵占包围,叶晓棠推他,包里的手机突然滴滴答答地响了起来。
她惊愕的瞬间,谭伟的舌头撬开她的牙齿,长驱直入。手机一如既往地响,谭伟越加狂野,我行我素。
身体被他紧紧地压着,隔着衣服传来令人窒息的火热,而身后的车,刺骨寒凉。
雨后,天高。半月的光华让漫天的乌云,很狰狞。
破
唇在痛,仿佛有火在烧,谭伟肆意的啄吻终于松动,炽烈的湿热喷至叶晓棠的耳侧。
被他强霸的手劲按压着肩膀,身体里犹自充满着他灼热的压迫,谭伟滚烫的唇贴近她的面颊,声音却平静得可怕。
“你以为没有我,你就能离得了婚?你和他七年了,什么事能忍,什么事就不能忍?我告诉你,只要想忍,就没什么是不能忍的!七年都忍得了,就突然忍不了了?谁信啊?我告诉你,不给他一个合理的借口,他不可能和你离婚!”
他的声音很轻,但是残忍,“你以为离婚就那么简单,真的好说好散到民政局领个本的事?你没碰上好说好散的人!磨上你几个月,你不死也脱层皮!他有什么错,没有家庭暴力,没有婚外出轨,就是穷点懒点,你是第一天知道?”
谭伟松了手,拭了拭她的嘴角,锐利冷诮地盯着她,对她道,“除了爱上别人,没你离婚的理由!他对你还是有感情的,什么事吵了闹了,他收敛了,道歉了,你还想怎么着?你三十多岁了,没有工作,现在还生育困难,他没抛弃你,你还吵着闹离婚,二婚好找吗,单身好玩吗,你爸妈会依你?我告诉你,没你好过的日子!”
叶晓棠的脸煞白,身体下意识往后瑟缩,谭伟生硬地卡着她的下巴强迫她面对自己,盯着她惊惶骇然的大眼睛,嘴角抽动了一下,似乎笑,凑在她耳边道,“怎么了,是觉得自己婚外出轨,嫌贫爱富丢人是吧,叶晓棠,你要是豁不出自己去,就干脆任劳任怨受他一辈子,别闹这离婚的动静,好好去换一个贤良淑德的好名声!”
叶晓棠面如死灰,瞬间颤栗,谭伟满意地松开她,双手插在裤兜里,缓下语气对叶晓棠道,“别以为两个人烦,一个人也不好受!你自己想明白了,离了婚想干什么!想好了给我打电话,但是别告诉我你想玩,暖床的人,我不缺!”
谭伟上车,大灯雪亮着欲开走,却在开走的一瞬间落下窗对叶晓棠道,“你上去吧,我看着你。”
叶晓棠一动不动站在那儿,谭伟盯了她半晌,突然笑了,言语间染上了那么几分轻佻的暧昧,“怎么着,是要我送你上去啊?”
等了半晌,见叶晓棠没动静,他开了门正欲下来,叶晓棠道,“谭先生,不用了!”
她的声音有些微微的颤抖哽咽,不知道是因为惊恐还是因为愤怒,似乎还有些沙哑。她说完话,对着谭伟莫名其妙鞠了一个躬,转身向单元门走去,那一瞬间的背影,让谭伟突然心悸。
似乎有一种很强大的东西,一下子强烈地冲击碰撞了他的心,宛如冲天的烟花在凌空最高处呼啸爆裂,美如斯,短暂至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