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时候叶晓棠刚开始上班,非常渴望一台笔记本电脑。结果,他钱没挣来,反而把她本来要买笔记本的钱赔进去了。
他情绪低落,她柔情地赖在他的怀里,吻着他,安慰他没事的,做生意,总是有赔有赚的。
他转业,非要用转业费买车,晓棠想去还银行贷款,两个人争执了半个月,晓棠哭得厉害,李剑说不买了。晓棠又心疼他每天上班站着挤两个多小时公交车,让他买了。
年初本来应该装修房子,可是李剑非闹着炒股,两个人争执了一周,晓棠见他不如意失魂落魄的样子,一心软,让他试试,结果股市飞流直下,他们最后只能借钱装修。
晓棠一直非常理解,特别强烈的欲望不能得到满足时的痛苦,所以,她总是像宠心爱的孩子似的,宠着他。
他一直挺满足,原来经常夸自己的媳妇好。
现在一落千丈。不就是因为她没有了原来清闲的工作吗?
七年夫妻,她曾经倾心爱着这个男人。就因为这小小的诱因,终于反目。自己彷徨在北京街头的时候,他还在家里呼呼大睡吧。每逢周末,他不睡到十点钟不会起来。
爱情可以因为工作的失去而失去,但不会因为工作的回来而回来。
一不做,二不休。
叶晓棠拉着皮箱上了地铁,消失在缓缓前进的人流。
作者有话要说:女主要闯荡天下,遭遇奇遇了~吼吼~
房东
上午十点半,叶晓棠正坐在植物园的银杏树下看人流,她的手机滴滴答答地响了起来。
是李剑。叶晓棠瞟了眼手机,没理会。
手机继续滴滴答答地响。锲而不舍。叶晓棠看着那聒噪的手机“噗”一声笑,早知道要把这东西当p3听音乐,不如换个好听点的铃声。
音乐声暂停。正好一对青年夫妇推着孩子,坐在一旁歇息,那是个漂亮的男孩子,一岁左右,亮着乌溜溜的大眼睛,盯着叶晓棠看。
叶晓棠于是微笑着和孩子打招呼,他母亲在一旁笑道,“叫阿姨。”
那孩子口齿不清地吐了两个字,叶晓棠一下子笑得跟花似的,摸摸孩子肉呼呼的脸蛋,那小男孩一下子咧嘴笑了。手机又惊天动地地响起来。
叶晓棠走开几步,按下接听键,“喂”了一声,声音平静无波。
李剑沉默了半晌,然后低沉地声音传过来,“在哪儿。”
叶晓棠仰面看着高大的银杏,它茂美疏落的枝叶间是碧蓝的天,很养眼。
“我在北京,找工作。”
李剑那边一阵沉默声。半晌才闷声道,“不要孩子啦。”
叶晓棠突然觉得很荒诞,她讥刺地笑,“嗯”了一声,内心里道,再也不要了。
李剑道,“你在哪儿,我去接你。”
叶晓棠道,“不用了,我带了钱,能找到住处。”
李剑似乎急了,不耐烦地“哎呀”了一声,问道,“快说,在哪儿呢!我接你去!”
这男人霸道任性,他命令的语气让叶晓棠的气直往脑袋上冲,她咬牙切齿地对着手机道,“谁用你管,我早受够你了!”
挂掉。再回眸,年轻夫妇推着孩子已经走了。叶晓棠看着自己孤零零的皮箱,一股无明业火,忍不住走过去狠狠踢了那箱子两脚。
手机不合时宜地又叫起来。叶晓棠直接关了机。
时候不早,叶晓棠流落街头在一家成都小吃吃了碗酸辣粉,然后钻进房屋中介,开始找房。等她在小旅馆里安置下来的时候,已经是下午四点了。房间狭小,两张床,散着股说不上是发霉还是巴氏消毒水的怪味道。
叶晓棠倒了杯开水躺在床上,打开手机,一条条短信噼里啪啦地跳出来。
“别生气了,回来吧。你在哪儿,我去接你。”
“老婆,昨晚我错了,别生气了,我离不开你,回来吧,别在外面住,一个人不安全。”
然后是小雪的。“棠棠,你在哪儿啊,来我家吧。”“李剑很着急,我说你不在,他还不信,现在在我家呢!你看到短信来我家吧,别气了,什么事好商量。”
叶晓棠甩开手机,舒展四肢望着房顶笑了。她可以想象李剑沮丧委屈的样儿,早上起来,冰锅冷灶的,看不到为他服务的人,一定半信半疑地在整个房子里找一圈,然后半是懵懂半是无辜地自言自语,“嗯?人呢?晓棠,叶晓棠!”
觉察到不对劲,开始打电话,找。结婚这么多年,他自有很多伤人的事端,但是也很有不少磨人的本事。
拖着个笨重的皮箱一天奔波,叶晓棠累了,她给小雪回了条短信,告诉她一切安好,然后换上刚买的手机卡,开机。她找房登记信息的时候用的是新号,她得二十四小时开机,等通知。
明天开始找工作。叶晓棠这样想着,拉开被子准备用睡眠安慰一下自己疲惫的身体,却是奇怪得怎么也睡不着。腰背腿脚的酸痛一点点蔓延沉重,脑袋却是抽了风一样,有点痛,却是越来越清醒。
旅店的被子,尤其是这种小旅店的被子,叶晓棠实在不敢恭维,她肯定店主不可能每次客人走了都清洗,所以,她用手指抓着被子角在那儿琢磨,什么样的人盖了这被子,那人有没有皮肤病,睡前有没有洗脸,头发脏不脏,或者,现在她用来盖头的这头,有没有盖过某位客人的脚,那人的脚臭不臭,有没有脚气。
外面是条马路,总有车轰鸣而来轰鸣而逝的声音,伴随着车灯的瞬间转变,屋里忽而亮,忽而暗。
楼道里不时有人走动说话的声音,每次叶晓棠都竖起耳朵听,每次脚步声越来越近,叶晓棠都感觉有同住的人要进来了,但最后都归于沉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