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今年还未到十七,但是身高已经来到了一米七七,体重一百三十来斤,在这个年代绝对算是“壮汉”。
单手就能轻松将十几斤重的玻璃桌旋飞,一般练家子都做不到。
而且刘明旺故意谈到“抢钱”,就是为了故意把对方的动机往这方面引导。如果玫瑰酒家的人真的动手了,到时候到警局做笔录的时候,谁说得清你是要“出口气”还是要抢劫?
玻璃桌碎裂的声音惊动了包厢外的人,很快就有人推门查看情况,一群店员看到满地的玻璃碎碴和跪倒在地的赵老板,一个个惊得说不出话来。
打架最重要的是胆量,是气势,刘明旺一副恶虎模样,老板又一副衰仔相,谁也没勇气上前。
开什么玩笑,大家一个月几百块钱,谁给你卖命。又不是混字头的四九仔,还要打生打死,大晒马,争地头。混江湖行古惑咩?
“赵老板!你骗我!”合伙人张伯涨红着脸说道。
“不要讲骗!大家做生意而已,有盈亏很正常!你没收钱啊!”赵老板骂道。
张阿伯红着脸,不再说话。
“走吧。”刘伟福铁青着脸说道。
三人穿过人群,下了楼,离开玫瑰酒家,走了一百多米远,才打了辆的士。
三人都坐在的士后座,刘伟福坐在中间,抱着装满钱的手提包,心有余悸。
这些钱可不只是刘伟福一家的身家,还有妻子娘家的,亲戚的,朋友的,同事的,要是没了,合法地被人骗走了,怕是要懊悔到跳花都湖。
前世刘伟福倒是没跳湖,但是也因此无精打采了好几年。
坐在一侧的张阿伯低着头,始终未说话。
三人一言不,只有的士车广播电台里出的甜美女主播的声音,在播男科医院的广告,气氛十分压抑。
有些事情,大家心照不宣,但是谁都没说出口。
就比如这次,玫瑰酒楼的转让就是张忠辉一手促成。
二人都是制片厂的员工,是老同事了,相约下海做生意,本来刘伟福更中意另外一家餐室,是张忠辉极力推荐这家酒楼。
倒也不是张忠辉和这家酒楼合伙做局,这点刘明旺非常确定,因为前世张忠辉也被坑得很惨,过年甚至连买鸡的钱都没有,都用来还债。大年二十九四处借钱,颜面尽失。
但他也不全然无辜,因为他和玫瑰酒家达成了私人约定。如果促成了这起转让,玫瑰酒家老板会私下返一部分钱还给张忠辉。
而刘伟福本身也正是因为对张忠辉过于信任,所以才险些上当。
说直白点,正是张忠辉的愚蠢贪婪,险些害了两个家庭。
若不是有刘家细仔忽然出手搅局……想到这儿,张忠辉就吓出了一身白毛汗。要知道,刘伟福怀中的那个包里面,也有他的一沓钱。
的士汽车停在家属楼下,三人从车里走出,刘伟福从包中取出钱来,递给张忠辉,“忠哥,这是你的那份,先收好。”
张忠辉在黑暗中红了脸:“阿伟,我……”
“不要紧,这次有惊无险,大家也都没实际损失。”刘伟福语气平静,“做生意有风险,这点我有心理准备,只是没想到刚下海就这样凶险,经过这次这件事,我们都要吸取教训。”
“你先把钱拿回去,我也回家和金妹商量,接下来要不要做生意,做什么生意,同谁做生意,一切都要想想好再行事。”
张忠辉低下头,缓缓地接过钱:“阿伟,对不住……”
“不要道歉,这次大家都有错。”刘伟福说道。
和张忠辉分别后,刘明旺跟在刘伟福身后,这时刘伟福忽然站定,转过头来,疑惑地看着刘明旺道:“你还是那个明仔咩?好似换了人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