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一回,他们村和草原深处的另一个村搞联谊。他们村得派出几个代表去到那个村,联谊么!解老大家是全村富,又是人丁兴旺的人家儿,有代表性,自然得出一个人啦!那要他家出人,那还能有谁?理所当然就是解老大啦!
那一天,解村长带队,加上乡上派过来的一个向导,统共六人,顺着草原上的小路,一直朝草原深处走进去,走了足足有二十多里地,总算是到了他们要联谊的那个村。这二十多里地,说远不远,可也不近。好在六个人都骑着马。远远地就看见那村子全由一个个蒙古包构成,以白色的蒙古包居多!蓝天下,绿草茵茵,真就是诗情画意!
未等到得村前,早见一群穿着蒙古衣袍的男女堆在那些蒙古包前,不停地鼓掌,有的竟然欢呼雀跃,手里挥动着毛皮的帽子。到得村前,从那群人中走出一老者,身后跟着一男一女两个年青人,那男的手里拿着一个海碗,那女的手里拎着一个白铁壶。
海碗就是特大号的碗。
那老者走上前来,满面笑容地问道:
“您是解村长吧?”
解村长赶紧回答道:
“啊!我姓解!那您是……?”
“我叫宝力格尔,是咱们这个嘎查……啊!就是村!我是咱们这个村的村长!欢迎欢迎!欢迎解村长一行到我们村做客联谊!我们已经恭候多时啦!”
说的是汉话。
说罢,宝力格尔村长朝身后一摆手,跟在他身后的那一男一女两个年青人走上前来。
那两个年青人也不说话,笑盈盈地弯下腰去,那女子把手里拎着的白铁壶倾斜,壶嘴对着那男子端着的海碗,倒出了满满的一海碗白酒!宝力格尔村长说道:
“解村长,这是我们村欢迎尊贵客人的最高礼节!”
那村长说罢,又朝那一男一女摆了摆手,说道:
“来吧!”
眼见着那男子端起那满满的一海碗白酒,头往后一仰,把那一海碗白酒就象喝水一样喝了下去!
宝力格尔村长说道:
“这是我们镇上自个儿烧的酒,纯粮食的,喝不坏人!你就放心喝吧!”
说话间,那男子就象变戏法儿似的,也不知从哪儿又鼓捣出一个白瓷海碗,那年青女子再次把她手里拎着的白铁壶倾斜,咕嘟咕嘟倒满,再由那年轻男子用两手端住,举过头顶,送上前来!
这可真要了命了!解村长一行六人皆被镇住!
解村长早就听说,这草原深处的人家儿由于饮食的关系,比较能喝酒。可那只是听说而已,今儿个一见,那可不单单是开眼的事儿了!
事儿不是这么个事儿么!人家这是欢迎尊贵客人的最高礼节!你要是不喝,恐怕说不过去!再说了,不是要联谊么!你连敬你的酒都不喝,那还咋联谊!可是那要是把一海碗酒喝下去,那命还能不能在都是个事儿了!
解村长脸都白了,正犹疑间,忽然想到,我可是村长!他们那边那村长,啥宝力……不是也没喝嘛!这样想着,立时那脸色可就不一样儿了!解村长也朝身后一摆手!他身后正站着解老大!
解老大长得人高马大,身材伟岸,平时在村上那也是能喝酒的!可看到那一大海碗白酒,确实心里打怵!可在这么个节骨眼儿上,那能认怂嘛!再说了,那也不能让解村长下不来台呀!就是喝死也得上!
我来!
这不是解老大说出口的,而是解老大心里想的!
解老大两步跨上前来,接过那海碗白酒,二话没说,咕咚咕咚就干了下去!
喝下头一口,解老大知道了,这白酒足有六十多度!一口酒从嗓子眼儿下去,进到食道,进到胃,那真真儿就是火辣辣的一条子!
解老大一连气儿地睡了一天一宿才醒过来。
解老大是村里有名的酒王,可到了人家那蒙古族人的村里,啥也不是!
听那朱姓年青人说出她妹子能喝酒的话,解老大不能不想起往事,心里可就打起了鼓来!
解老大的眼睛朝远处那马群瞅了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