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其﹑其他﹑人呢?”海灵子问,可能是太久没说话的缘故,他的嗓音嘶哑难听。
“你是说你家掌门和师兄弟,”少女遗憾地摊开手,说,“大概都死了。”
海灵子愣了,思绪有些混乱,说不出心里此刻是什么滋味。海南派的高手,从今以后,唯有——他了?
他沉默了一会,发觉两人还在看他,便慢慢开口:“多谢二位救命之恩。”
少女却摆摆手道:“不用啦。我们也要走了,你旁边那棵椰树下有吃的,你的伤好些了就自己离开吧。”
说罢,少女转身,背起一个奇怪的大包,同少年一起往椰林深处走去。
海灵子一直盯着他们二人的背影。
眼中渐渐泛起杀意。
在他失去意识前,他亲眼看见铜椰岛主最后一个倒下。如今,他发现海南派也死干净了。
也就是说,他是铜椰岛一战唯一的幸存者。
他不应该是被救的,应该是大战后凭实力自己活下来的。
如此,武林中人都会佩服他。
他的手悄悄扶上腰间的剑。
就在一刹那间,,那个少年忽然转过身来,堪堪对上海灵子的眼睛。
那少年的气质原本极温和,在那一刻,他的目光冷峻如刀,直刺人心,锋利得仿佛能刺透人的灵魂,而那样的锐利中,竟带着几分意味不明的讥诮。
海灵子悚然一惊,没来由地慌张不已,心跳加快,手不自觉松了开来。
待他再看向少年的时候,少年已经回身,同少女一起消失在椰林里。
算了。
海灵子这样想着,疲惫地闭上了眼,听着海的声音,渐渐睡了过去。
不知过了多久,当他再次睁开双眼时,看见的不是阳光也不是椰树,而是一张充满孩子气的脸。
那人笑得很甜美﹑很天真﹑很单纯,见他醒了,那人轻轻开口问:“你,就是海灵子?”
平坦的官道上,白苏和连城璧并肩骑行,速度并不快。
“刚才那个道士肯定被你吓死了。”白苏笑着调侃连城璧。刚才她虽然没有转身,但是不代表她感觉不到背后杀气腾腾的目光,不代表她不知道连城璧回头做了什么。
连城璧看着她,问道:“后悔救他?”
“那倒没有,”白苏摇头,“顺便而已,本来也没指望他报恩。”而且,原著里,海灵子的确是这场大战的唯一幸存者,若没有她救他,估计也会活下来。她只是好奇,海灵子难道就是这一次九死一生后和逍遥侯接上头的吗?还是,要更早或更晚一些?
闻言,连城璧笑了一下:“现在去哪?”
“不知道,先随便走走吧,”白苏想了想,又道,“想去云南或是湘西一带看看,听说那边蛊术不错。”还有,她想亲眼见一下传说中的湘西赶尸。
“听说,还有降头术,”连城璧想起在广东的时候所听到的传说,扶额叹道,“阿苏,你为何对这些诡秘的东西很有兴趣。”他觉得,巫蛊和降头都带有很强的宗教色彩,近乎妖魔化,虽然,它们都莫名其妙地具有独特甚至恐怖的效用。而越是如此,倒是越让常人惧怕。
“我好奇嘛。”白苏有些不好意思。
(三)
城壁跪禀:
母亲大人万福金安。
如今孩儿已向西南而去,将进入云南贵州等地,探访异族奇人奇事。母亲勿要忧心,异族民风淳朴,多半并无害人之意。且岭南亦多奇术,孩儿已有见识。此去路途甚艰,恐多月家书不得寄出,望母亲切勿挂怀
孩儿在外,自知谨慎。但问家中事,可安否?男谨禀,祝母亲大人圣体康健。
————城壁禀于盐津
苗疆,泛指中国西南部各地方,多丘陵,少平地,山势连绵起伏,植被茂密,地势险要。多个少数民族在此聚居,其中以苗族人口数量为最,分布最为广泛,故中原人士称这些地区皆为“苗疆”。实际情况当然并非如此。事实上,白苏和连城璧一路走来,已经见过好几种风格迥异的民族服饰了。
而比起岭南来,苗疆的人似乎要排外许多,见着汉族人路过,目光多半是警惕的。但倒也无人主动找他们麻烦,只是若要问路,得到的多半是沉默和躲避。
果然是民风有异。
碰了多次钉子后,白苏叹了口气。
或许是地理差异吧。岭南靠海,海的宽广给了她的子民开放的心态;苗疆靠山,山的环抱给了她的子民谨慎的思维。两者谈不上谁好谁坏,但是对于白苏这样的旅行者来说,自然是无比怀念岭南人民的热情好客的。
苗疆是一个很大的范围。到了云南贵州一带,高原气候,即使是夏天也颇为凉爽,各处奇石密布,钟乳岩洞偶有所见。而到了湘西,又是不同的景象,高山环绕,流水潺潺,丛林密布,湿气颇重。至于广西或是四川,那又是另一番图景了。
这些日子,两人的生活过得颇为艰苦。
一来,由于地处偏僻,无垢山庄的势力也未深及到此,导致两人身上的银子日益减少却苦无补给,只得省了又省,而且苗疆内大些的城镇不多,很多东西得等到一月一次的赶集才会有卖,因此,二人每天的吃食几乎都是从山里自己打来的;
二来,虽村落不少,但是肯收留两个汉族人的人家少之又少,很多时候,他们都只能住在山上猎人打猎后暂住的小屋里,而最差的情况,就是露宿野外;
三来,奇虫毒草颇多,当然,名贵药材也不少就是了。为此,天气虽热,但两人行走之时依然把自己从头到尾包得严严实实;