裴卓这时候伸手朝倒在那里的小九鼻前一探,脸色骤变道:“殿下……他没气了。”
萧崇叙心口莫名一紧,将倒在地上的小九扶了起来,触手一片冰凉,再一抬眼瞧见那侧颈划出来口子流下细细一缕血,刺目的紧。
萧崇叙突得望向站在那里的裴卓一眼。
那一眼意味不明的,却叫裴卓无端生寒,连忙后退了一步,辩解般道:“不是我…那只一小道口子,刮着皮了,怎可能要了他的命。”
萧崇叙却是看他一眼后,没再废话,手扣住小九的手腕,探得那脉象已经微弱的几乎探不着。
下一刻,萧崇叙抬手连点小九几处大穴,又输进自己的内力去,可那内力进去,仿若石沉大海。
眼瞧着这人就要命尽,萧崇叙不再留有余力的一掌下去,试图护其心脉。
这毕竟是太青大师徒,有着“天生麒麟”之称的萧崇叙。
因而这一掌下去之后,小九那边确实是有了动静,只见他喉咙抽动了两下,“噗”地呕出来一大团黑血。
萧崇叙离他太近,未能躲开,云白锦袖被污了大片。
就在这口黑血吐出来之后,在场的三人皆是骤然色变。
裴卓裴远二人对视一眼,从对方眼里看到如出一辙的惊悚:“罗莲丹毒!”二人下一刻,目若铜铃,齐声对萧崇叙道:“离王!”
萧崇叙在小九吐出来那团黑血之后,伸手再探其脉,面沉如水,未理会那惊疑不定的二人,只吐出来两个字:“出去!”
他言罢,便将小九从地上抱了起来,转身朝后头的卧房走去。
裴卓裴远对这崇王亲自捉回的细作真实身份感到震惊的同时,也越疑虑重重,此刻听崇王如此命令,也只得照做。
而那一日,直到天黑,崇王也没从那厢房里出来。
待到夜半三更,比此前脸色苍白了几分的萧崇叙从床上下来了。
却见那床铺之间,躺着薄薄一人,胸口起伏虽微弱,却到底是有了气息。
萧崇叙走到房里那圆木桌前,倒了一杯茶,一饮而尽后,那失了几分血色的唇恢复了一丝红润。
坐在桌前歇息片刻,萧崇叙再次踱步走到床前。
他沉静的目光落到小九脸上,久立着端详片刻,鬼使神差一般,像是在探寻什么,不自觉地探出了手去。
萧崇叙指尖触摸到他嘴角的那一小颗痣,之前做二牛的时候还没有,这是自己点上去的?
若说萧崇叙到如今不好奇他真实面貌是什么样,那是有假。
可他的手从小九的额前细摸到下巴,甚至脖颈儿,都未能找到这张脸有任何有破绽的地方,手感细腻滑嫩,恍若真的一样。
如此这般手艺,才能被选中代离王受死吧。
既然是离王手下的人,现下这般,是被抛弃了吗?
不过罗莲丹毒,无药可解。
抛不抛弃也没有什么所谓了。
萧崇叙一边思索,手下却不自觉抚摸上了小九的双眼,却瞧那眼皮一动未动,这人除了有那一口气儿在,却没法醒来,是一只脚还在阎罗殿的人。
而此刻与裴卓轮值守夜的裴远,隔着那纸糊的门窗,双眼复杂地瞧着那立在床前的高大身影,伸出来手,把床上那人,摸了一遍又一遍。
翌日一早,萧崇叙怀抱着一被白锦缎斗篷兜头包裹住的人,从厢房里迈出来了。
裴卓裴远迎面对上崇王,连忙低头行礼。
那刚过来的裴卓看崇王要抱着人往外走,立刻表示要为主分忧,上前一步说道:“主子,把这尸体交给属下来处理即可。”
话音落下,裴卓突然挨了站在身侧的裴远一个胳膊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