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记得那天是看他爹的枕头实在太脏了,他忍不住亲手拆了枕头去洗。
在枕头夹层里现了一块质地非常好、绣工精美的绢丝手帕。
手帕上绣着一只九色鹿,而且是那种罕见的双面绣手法。手帕正反两面看都是那只鹿。
当然,双面绣这种绣法是他后来经过调查才知道的。当时他只是觉得那块帕子可真是精致得厉害。
在手帕的一个边角上绣着“纤纤”两个字。
他偷偷的把手帕藏在身上,没洗他爹的枕头,又给原样缝了回去。
他照葫芦画瓢,也把那块手帕缝进自己的枕头里。
就好像他的母亲一直在陪伴他。
他爹现手帕不见了,认定是王桂花偷的,还狠狠的揍了王桂花一顿。
“你有没有见过你生母有一块丝帕?帕子上绣了一只九色鹿,哦,那是用了双面绣针法绣上去的,就是无论哪面看,都是那只鹿。帕子角上还有纤纤二字?”
庄鹿鸣实在等不及了,一拍脑门儿,赶紧从怀里掏出一个方方正正的油纸包。
“打开看看。”他颤抖着手递向宋铭琛。
宋铭琛迟疑了一下,还是接过来,打开油纸包。
里面赫然放着一块叠得十分整齐的绢丝手帕。
宋铭琛心情激荡,但脸上还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。
绢丝手帕展开来,赫然是那只他熟悉到骨子里的九色鹿。帕子一角上绣着“纤纤”两个字。
“这是我和你妈妈成亲时,你妈妈亲手为自己绣的嫁妆,两只帕子,我和你妈妈一人一只。”
宋铭琛脸上的冷漠终于碎裂了。
他那双带电的桃花眼在突然间瞪得老大,眼里甚至泛起了红丝。
“你什么意思?”其实他早就猜到了庄长是什么意思,就是太震惊了。
他不敢相信,他长到二十多岁了,一直以为自己亲娘去世了,爹给他娶了后娘。
他从没想过,连爹居然也不是亲的!
那他爹知道吗?好像是不知道的,他爹应该跟他一样,一直以为他是亲生的。
宋铭琛突然拔腿就往外跑。
庄鹿鸣一怔之后就在后面追。
木彬看着一前一后飞出两个身影,傻愣愣的呆在原地,搞不清楚状况。
庄长可是西北军区头号人物,以他木彬小营长的级别,哪里能有机会见到本尊?
更别说才是个副连级小干部的宋铭琛了!
可这会儿怎么了?庄长追着一个小小的连长屁股后头跑,还跑的飞快,生怕跟丢了似的。
这个世界真是太疯狂了,谁能告诉他,这到底是生了什么?
宋铭琛以平生最快的度冲回到自己的宿舍,从床上拿起枕头,非常粗鲁的一把扯开,藏在里面的那块绢丝手帕静静的躺在那儿。
他的手有些抖,将两块绢丝手帕并排放在床上,仔仔细细的抚摸着。
一模一样啊!哪怕连走线的纹路和针脚的大小都是半点没有差别。
几分钟后,庄鹿鸣才气喘吁吁的跑进来。
忍不住在心里吐槽:你个臭小子,仗着年轻,跑这么快,是想累死你亲爹不成?
然后,他的视线也落在了两块一模一样的帕子上。
“纤纤!”庄鹿鸣出撕心裂肺的低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