站得久了下盘不稳,身体在师兄手下微微发颤,林卿越贴得很近,近到卓沉恍惚能隔着衣料感受到他的体温,在萧瑟的夜风里若飘摇的明灯,吸引着他摇摇欲坠的躯体飞蛾扑火。
林卿越握着他的手腕骤然施力,用未附着真气的木剑挽出一个漂亮的剑花,携裹起的剑风却凌厉地不像话,轻而易举地精准斩碎远处漫卷而起的竹叶。
卓沉愕然地不是剑招,而是林卿越发力时的动作。师兄整个人都覆了上来,鲜明的触碰无法忽略,灼热而有力的手臂环住他的腰,烫得耳尖都晕出浆果的血色。
…剑招演示要这样吗?好热…
寂静的夜里除了叶片落地的簌簌声响只有轻微的呼吸声,卓沉喉结滚动了一下,林卿越的轻笑立即就随之响起。
他可能知道…有何玄机了。
师弟的腰很软,碰一下就会轻轻发抖。偏偏还嘴硬得很,找了诸多托辞。
非常有趣。
他见过许许多多的“人”,复杂居多,心思简单者亦有。但师弟这样喜形于色,却善变又蠢在表面的还是独一份。
与林卿越找到乐趣的心态截然不同,卓沉无比怀念叶渠的教导,虽然看不懂,但是起码不会让他有如此尴尬的时刻。
他更加怀疑自己是被师兄打坏了,隐秘难言处居然…居然有些热痒,恨不得贴着身后人蹭上几回才好。
这才是头一回…这要熬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。
第二日讲堂喂招时,卓沉眼神躲闪着不敢看林卿越,剑招更是舞得一塌糊涂,不仅入门弟子唏嘘一片,连路过的同门都频频皱眉。
卓沉咬咬牙,尽力回想,总算做了几个相对标准的动作,可林卿越反而还不满意了,又勒令他重复几遍,不停纠正。
好在大庭广众之下大师兄给了面子,不再贴身教导,而以木剑点关节指导。
可惜卓沉不争气,作一招简单劈砍动作时附了过多真气,又练得太久后继无力,竟被师兄借他以演示用的佩剑牵引而且,望舒就若急切寻主一般,拖拽着他掉进师兄怀里。
“要抱到什么时候?”林卿越稳稳地接住他,压低声音问怀里丢脸后躲着不肯出声的师弟。
卓沉其实早就反应过来了,演练剑招居然撞进师兄怀里,周遭的议论声被他下意识放大,眼前的“仇人”居然成了唯一的庇护所。他缩着不敢回头,怕涨红的脸引来更多的嘲弄。
“…我有些不舒服…先回去了。”卓沉深吸一口气,清冽的雪香涌入鼻尖,莫名地安抚了憋屈难受的心,他别过脸不看林卿越,匆匆侧身从小路回了剑庐。
简陋台案上乱七八糟的工具搁置了一堆,就像他的心绪,纷繁复杂。
他趴着拨弄那块怎么也钻不破的碎玉,尴尬的画面和众人的唏嘘反复交错在眼前。
太丢脸了…等师尊出关一定要好好学了剑招一雪前耻。
“还伤心呢?”林卿越的忽然出现打碎了他纷扰的心思。
“今天还练吗?”
卓沉还是不回应,留给他的背影似在赌气,要不是师兄非让他再练几遍,怎么可能会如此丢人。
剑修的剑居然能练到脱手,怎么不算奇耻大辱,这比剑招不熟丢脸多了。
“不,腿疼。”他数着字数,非精简成三个字然后丢给罪魁祸首,随意找了个理由。
“好。”他调子拖得长长的,九转十八弯似的晃进青年心里,语气却轻。
“师兄的错,给师弟赔罪。”林卿越也察觉到那个好字说得过于亲昵了,又正了正声。
卓沉闷闷的声音好像还在不悦:“那…那我不想修玉了。”
林卿越仿佛没有听到这一句:“我替师弟松松筋骨吧,许是昨日练得久了才会发痛。”
语毕捉起师弟微微曲起的小腿,好像是真的伤了些。
他修行门类学得庞杂,不仅仅只钻于剑道,对松筋活骨之法略有了解不假,不过肯纡尊降贵地替人疏乏还是首次。
卓沉腿上肌肉发紧,被按得痛了还一声不吭,明显不满林卿越刻意忽略他不想修玉的请求。
待他适应下来已经不再心里偷偷骂师兄了,因为酥麻的舒适感有点…有点让他头脑发晕。
甚至说出了:“其他地方也疼,劳驾师兄了。”的浑话。
稀里糊涂躺上了剑庐临时用以休憩的榻。
林卿越毫无狎昵之意,中规中矩地循着穴位逐个按压,只是卓沉衣不解带地趴着,他本想出言提醒,后又觉着脱了衣衫才着实怪异,只因师弟过于忘我,舒服得没了边,压抑的喘息回响在狭小的室内。
“哈…想不到师兄还精于此道。”他由衷赞叹,将恩怨暂且搁置一旁。
隔了衣物到底有所阻碍,林卿越却能凭经验准确将力道渗入每块肌肉,就再难分神搭话,草草回了个嗯。
卓沉听到这一声敷衍至极的嗯,不再自讨没趣,静静任由师兄在脊背上施为。
持续片刻,背上动作忽地停下,他已经快松懈得睡了过去,茫然地发出疑惑。
“师弟介意脱了衣物吗?”
他听见林卿越这样说,语带微喘,像是累到了。
卓沉愣了半晌回神,木木地坐起依言脱去上身衣袍。
男人之间脱衣服没什么好忸怩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