黎青彎起唇,笑問她,「不怕張總吃醋嗎?」
提及夫人,蘇景榆臉上笑容更甚,眼裡流露的溫柔讓旁人心動,「篁雅也會覺得你很美。黎青,祝你和溫庭月鸞鳳和鳴,白不離。」
在門邊默默看著女兒的孟宛簫心弦顫動,耳邊響起遙遠又熟悉的約定——鳳凰印章為信,你我鸞鳳和鳴,白不相離。
「女兒遲早都是要嫁人的,別難過。」黎御權不知什麼時候站在了孟宛簫身邊,看著她泛紅的眼眶,他跟著酸澀。
淚珠從眼角滾落,孟宛簫閉上眼,嘴角往上揚,「我只是想起了一些以前的事。」她睜開眼,將剩餘的淚意壓回去,「黎青可以嫁給自己喜歡的人,我很開心。」
什麼都準備好了,等吉時去婚禮會場。
黎青端正坐於床尾,雙眸看著前方想念另一個身著婚服的人,耳邊父母的絮叨一個字都沒聽見去。
想念越壓抑越強烈,拉扯著心臟仿佛要裂開,黎青忍不住叫助理,「懷溪,幫我手機拿來。」
「婚禮開始前,您不能和夫人聯繫。」感到為難的林懷溪用上敬語,生怕自己的拒絕惹惱黎青。
大喜的日子黎青當然不會生氣,聽了後只是嘆了口氣,嘆得林懷溪覺得自己是個壞人。
「你想和庭月說什麼?」疼女兒還是得親媽來,孟宛簫拿出手機說,「我幫你告訴她。」
轉告就沒有那種意思了,黎青搖了搖頭,問了一句,「還有多久?」
孟宛簫看了眼時間,安撫黎青,「快了。」
接親的隊伍從溫家出發,到黎家接黎青去婚禮會場,距離近了,卻仍舊看不見溫庭月。
聞歌秋戳了戳林懷溪,附到她耳邊說悄悄話,「我去溫總那邊看一眼,很快回來。」
林懷溪眼觀六路耳聽八方,目光瞟向黎青,輕點了下頭。
從日出到黃昏,終於到了婚禮的吉時。
清越渾厚的編鐘聲緩緩響起,箜篌和輕攏慢捻的琵琶聲相隨而來,黎青心動不止,緊張感一瞬間漫遍全身。
蘇景榆扶起黎青,察覺到輕微的顫抖,她稍稍握緊,「庭月在等你,你們馬上就能見面了。」
從相對的兩道門進婚禮會場,蘇景榆陪伴在黎青身邊,蘇澗陪在溫庭月身邊,以團扇遮面的兩位人在陪伴引路下,慢慢向彼此走近。
同樣的雙面繡團扇,繡著的鳳凰于飛圖案在搖曳燈輝里躍躍而動。
黎青緊張得屏住呼吸,不斷回溯的記憶帶著她從此刻回到少時,回到和溫庭月定下婚約的那天。
編鐘樂師往來於編鐘之間,箜篌提聲,琴師垂眸撫琴,藏著濃烈情緒的弦聲淺淺應和,在嘈嘈切切的琵琶聲里牽情動愫,與瑟和鳴。
團扇擋住了眼,擋不住想要靠近的心,溫庭月腳下步子不自覺加快,蘇澗暗暗拉了一把,悄聲提醒,「別急。」
怎麼會不急,溫庭月太想見身著婚服的黎青了,恨不得現在就丟掉團扇。
心急如焚。
「琴瑟和鳴等斷金,箏琶添奏意猶深。」司儀的聲音清澈悅耳,徐徐念古辭,「願卿休詠江沱句,旁挺離支愜素心。人卻扇。」
一步之遙的兩人相對而立,行卻扇禮。
放下的團扇如撥開雲,終得見月,黎青目光凝滯,笑容與眼淚俱來。
溫庭月目不轉睛,面前著婚服的妻子,美得不可方物,美得人心如鹿撞,一語未言,眼神卻已千言萬語。
第196章疼愛
卻扇禮只是婚禮的開端,溫庭月牽起黎青,在司儀的吟詠和琴瑟編鐘聲里步上台階,走向四位等待著她們的高堂。
蘇澗和蘇景榆相視一笑,相隨在後。
「黎青。」溫庭月聲音輕輕的,在樂聲里幾不可聞的叫了黎青一聲,滿心的歡喜藏不住的從眼裡跑出來,將眉目染成最動人心的模樣。
黎青聽見了,緊了緊手,按照婚禮的習俗,她不能在這個時候側目看溫庭月,更不能在此停下,只能用旁人看不見的小動作回應。
攜手並肩,一步步走近自己的父母,溫庭月的注意力短暫的從身側轉到面前。
「人拜高堂。」司儀規矩嚴謹,除了吟詠古辭就是高聲宣流程,不開任何活躍現場的玩笑,以免破壞漢式婚禮的氣氛。
異性婚禮先拜女方父母,再拜男方父母,寓意為拜別和拜見,溫庭月和黎青同為女子,先後順序按年長再到年幼來,少了分別的意思,多了尊重和兩家合為一家的美好。
兩人先向時瀾煦和溫雲諫作揖行禮,孟宛簫含笑的目光落在黎青身上,隨著她們的動作看向時瀾煦。
滿座高朋親友見證著婚禮,時瀾煦向孟宛簫看來,笑意直達眼底。
深深的一眼如滴入時光河流中的血珠,無處可尋卻存在於生命的任何一處。
向孟宛簫和黎御權行了作揖禮,終於到了這場婚禮最重要的環節——夫妻對拜。
溫庭月對周遭充耳不聞,深邃的眼眸唯盛著面前鳳冠霞帔的黎青,年少時她就曾想過現在的畫面,和黎青身著相同的婚服行對拜之禮。
交疊的雙手平推,躬身至齊眉,司儀一聲「禮成」,黎青和溫庭月直起身滿面笑容看著彼此,暗藏在底的心緒波瀾壯闊。
禮成之後妻妻倆攜手離開,沒有了親朋好友的注視,黎青再難以克制心裡的衝動,放肆地攬溫庭月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