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镣和我在号子门口继续不紧不慢的说着话。
“在看守所内,像我这样的重刑犯和别的犯人不同,不用跑操,不用坐班,有人给打饭、洗脸,身边还必须时常有人看管,无论我做什么,都得有人跟着,看着,即使是睡觉!”
这时我才想起,昨天晚上我刚进号子时站在地下的两个人。其他人都在睡觉,但始终有两个人不睡,在地下“站班”,也许就是因为大镣的原因。
跑操的队伍一圈一圈的跑过我俩身边,不时的有人用羡慕的眼神看看我俩。
大镣没有管这些人,继续和我说着。
“不过,反过来说,照料看管我的人,可以少受点罪!”
看到我疑惑的表情,大镣笑笑。
“等一下你看他们要干什么!”
我看向正在跑操的犯人们,已经听从“跑号”的指挥,集中到了操场中央。
对于我来说,看守所的一切都充满了未知,一切都充满了新鲜,一切都充满了不安!我不知道接下来要生什么,大镣想让我看到什么,为什么说照料看管他的人还能少受点罪!
武管教看到犯人们都集中到了操场中央,也站了起来。
这时,我注意到关押女犯人的东边的那一间号子门也从里面推开,露出几个短、长的脑袋,看不清面容,只能听到传来的“嘻嘻”声。女犯人也在感兴趣的看着接下来要生的一切。
武管教看看女犯人,又转过头看向操场中央站着的队伍,我看不到他的表情,但严厉的声音很快就传了过来。
“咋了!几天不管你们就是这个样子,跑不齐不说,口号还喊得乱七八糟的”
“还有你们几个”
武管教捡起一块地上的小石子扔向一个犯人,用当地话大声骂着。
“想女人想得不行了?打口哨、探头探脑的,想干什么?”
说完后,命令站着的犯人们拉开距离,站好。
“全体俯卧撑,做!”
1o个号子的男犯人大概有八九十人的样子,听从指挥拉开了足够做俯卧撑的距离,不时的传来一阵“唉。。。。。。”声。不过,也有一些兴奋的声音传来,也许是看到有女犯人在门口看他们,想引起女犯人的注意,想表现一下。
“下”
男犯人们曲臂,放下来身体。
“起”
“下。。。。。。”
在第二次曲臂放下身体后,武管教并没有继续喊“起”。而是走到放下身子的男犯人中间,向那些还在撅着屁股的人身上踢去,一边踢,一边喊着“放下去!”。
后来可能觉得踢麻烦,就让“跑号”拿来一根细长的棍子,开始抽打。一开始还是抽打那些做得不好的人,后来几乎就挨个打了!踢的时候,只是偶尔有人出“唉吆”的声音,当换上细棍子抽打后,就变成了一连串的“啊呀”声。
女犯人们看到这个,“嘻嘻”声变得更为大声,有时还学着出“唉吆”的声音和“哈哈哈”的笑声。
越来越多的男犯人实在坚持不住,爬到了地上,也越来越多人受到了细棍子的抽打。
武管教应该是打累了,扔下细棍子,又坐回了椅子上,“跑号”不知什么时候从办公室端来一个茶杯,殷勤地递给武管教。
“老杨,站起来,去南背阴站着去!”
我看到我们号子的三铺老杨听到武管教的话,困难的站起身,缓慢活动了一下双腿,向我们这一排号子对面的围墙走去。现在还是上午,南边围墙下有很大的背阴。老杨走过去,随意的站在那里。
“老杨是老武的关系!”
大镣告诉我,我听到后回想起老杨似乎真的没有被踢和抽打。原来,看守所内看着很普通的每个人,背后可能都有多多少少的关系。也许是钱的关系,也许就是真正的关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