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滚吧,态度记得放好一些。”
将儿子赶出厅,老人已经一脸疲惫且无奈。老者名叫王成,是整个王家村及其方圆几个小村寨最大的地主。祖上其实也和村中的大多数人家一样也是个破落农民。
但是从他祖爷爷那一代起,家道才算是阔绰起来。从最开始的一只老母鸡和它的一窝鸡子,再到用鸡群换羊,羊换牛,牛再换田产……就这样一步步的起来,到了王成父亲的时候王家已经将王家村绝大多数的土地收入囊中。
王成年轻时家道鼎盛,其父教育也是严苛,故而脾性和能力也是较为出色,再加上读过几年私塾,见过不少世面,二十多岁不甘于在家照料田地和租子,撂下过门不久的老婆就和一个私塾同学外出经商去了。
依靠其出色的能力,再加上年复一年的操持,事业有了不小的起色。只是天不遂人愿,其父不知咋地一病不起,只待得他将事情托付给了同学,赶回家来看了一眼,说了几句话就仙逝去了。
无奈之下,只得将自己多年打拼的事业折算给同窗,带着银两继承家业。只是他多年在外操持,家中儿子疏于陪伴管教,竟是被宠成一个纨绔。奈何自己年事已高,想要再培养已经是有心无力。
自知儿子无能的王成,索性将经商所得金银尽数换为田产,村中的土地被买的差不多了,就跑去附近的村寨购置,渐渐的十里八乡的土地就被他兼并起来,而自家也成为了这一带最大的地主。倒不是说他有多喜欢土地。
无他,只是想着让无能儿子在自己百年之后收收租过活,至于指望其光宗耀祖那指定是不成了的。
好在后者这么多年不是没有什么收获在他不断的耕耘之下,几年前成功使得正房儿媳妇怀孕并生下一个大胖孙子。自知望子成龙没指望的老人,把心血都倾注在了这个孙子上,并为其起名为王进,希望他能够不断精进,成就一番事业。王进倒也没有让老人失望,小小年岁所表现出的聪颖时常让其欣喜不已。
正想间,门外缓步走入一少年。少年年纪虽小,但眉目清秀已然有俊朗之气,昂而来颇有架势,自信之态展现无疑,正是王家小少爷王进。
“爷爷”
王进进前来就开口脆生生的叫道。
“进儿今天怎么有空过来爷爷这边啊?”
“我刚在院里玩,听见爷爷训斥爸爸,好奇就过来看看。”
“那你觉得爷爷教训的是不是啊?”
“爷爷说的自然是对的,但是仅让父亲做这样的小惩小戒未免不妥。”
“哦?”
王成一愣,“你觉得哪里不妥呢?”没有想到自己这个小孙子会在这种事情上表见解。
“两点,一是惩戒太轻了,父亲不一定会长记性,第二则是奖赏太快了。”
少年说到此似是为了让自己的观点更有说服力顿下想了想才道:“至少家里的狗子在恭顺我之前是不会停止鞭笞它的,更不会喂它好东西吃。”
王成闻言哭笑不得,没想到自己的宝贝孙子对待自己的老子竟然如此不客气。
不过他还是赞赏的道:“你有想法当然是好事,但是一来他毕竟是我的独子,自小我也不在他身边诸多亏欠愧疚不已,二来嘛说亲之事只不过是稳住他的一个谎话而已,你的小妈已经够多的了,自然不会再任由你父亲胡闹。至于让他亲自赔礼道歉,自然是保住他的名声而已。”
“话虽如此,但是每个人衡量事物,处理问题的方式不一样,你能提出意见爷爷我也是赞赏的。”王成看着眼前的小孙孙,越看越是喜欢。
“走吧,想吃什么宵夜,叫下人做一些,就当是今晚的奖赏。”
“谢谢爷爷”王进毕竟年纪小,一听有宵夜吃,小手一拍笑嘻嘻的拉着王成就往外走。
王成索性将宝贝孙子往怀中一抱,笑呵呵的往外面走去。
祖孙二人刚到门口便见一下人快步走了过来。到得进前站住,递过一纸书信,对着王成恭敬说到“老爷,晚间有您一封信件,说是您昔年同窗老远寄来的您过目一下。”
王老爷子动作一滞,将怀中孙儿轻轻放下,欣喜的接过道:“确是老友来信,你将小少爷带到后厨,做点宵夜伺候着,我忙罢过来。”
待得下人答应一声后拉着王进离开,王成折身又回到厅中,连忙借着灯火看起老友的来信。
“王成挚友,昔年一别,甚是思念,本欲解决一身俗事后前来拜访,然事出紧急,只得先以书信快马加鞭相告,望王兄重视之。
此次听闻北部战乱频起匪祸横行,且大有向南扩散之势,吾须尽快向南撤离,以免徒遭横祸。我已携妻儿老小先行一步,待得安身京都,再来信相告。王兄虽身处西边地界,境况安定但也应多多留意,事事小心,望珍重。”
落款是吴安,也就是王成的昔年同窗,早些时候二人一路闯荡,相交莫逆。
王成手攥着信心中莫名的生出一摸恐慌来,虽说战事离自家还有些距离但是兵荒马乱的世道谁也说不准。
约摸一盏茶时间后,老人似是下了某种决定,将信纸小心折起,快步走出堂去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