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是个三十来岁的妇人。
单看容貌,寻常。一身儿绸子裙袄,干净利落,头梳得一丝不苟,间插戴一二金钗,腕子上也拢着两条金镯子。
圆乎乎的脸上,天生一对儿笑眼,令人一看便容易生出亲近之心来。
“姑娘。”冯贵家的便福了福身子,“姑娘叫奴婢打探的事……”
低声将自己这几个月打听到的说了一遍。
唐燕凝留心听着,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桌面。待冯贵家的说完了,眉头才蹙了起来,“这么说,娘亲药中被人做了手脚的事,半点风声也没有?”
冯贵家的摇了摇头,“奴婢无能,实在是没有打听出什么来。倒是赵嬷嬷有些个消息了。”
赵嬷嬷,是林氏曾经的乳母。一般来说,大户人家服侍姑娘们的乳母,在姑娘出阁前或是放归身契荣养,或是跟着姑娘们到婆家去继续伺候。
偏偏赵嬷嬷有些个蹊跷。
她是随着林氏一同到了国公府的。可是到了国公府后没几年,忽然又求了林氏放她一家子的身契,说是儿子念书有成,想着参加科举搏一搏前程。这种情况下,林氏当然不可能不放人。
离奇的是,赵嬷嬷被放出府后,一家子就这么没了踪影,音信全无。
这就很不对劲了。
“哦?”唐燕凝眸光微闪,“什么消息?”
冯贵家的俯身在唐燕凝耳边说了几句,唐燕凝嘴角扬了起来,“金州吗?”
倒是有趣。
金州远在关外,有名儿的鸟不拉屎之地,就朝廷里外放官员,有些门路的都得托人不往金州放。赵嬷嬷一家子放弃了京城的好日子,大老远地跑去了金州?
他们家祖籍又不在金州,便是说回乡参加科举,那也说不通啊。
看来这赵嬷嬷,走得奇怪。
“这消息可准?”
冯贵家的悄声道,“若说十分准,奴婢也没把握。但这消息是吴良吴管家酒后不慎说出来的,奴婢想着,便是没有十分准,也有七八分。”
“我知道了,你万事小心些。”让谷雨取了个小小的锦盒给了冯贵家的,唐燕凝道,“嫂子家的小子今年也有七岁了吧?该送去念书,小孩子,多认点字总是好的。这里有两块墨,拿去给孩子用吧。”
冯贵家的恭敬接了,欢喜无限地走了。
唐燕凝便闭上了眼睛假寐养神。
霜降过来将一床玉色的夹纱被盖在了她的腿上,又取出了把扇子递给谷雨,自己也摸出一把来,轻轻给唐燕凝扇风。
唐燕凝睁开了眼睛,见两个丫头一左一右地摇着扇子,脸上忽然一沉。
唐国公巴巴儿地叫她回来,她听话了。这倒好,到了府里,饭没得吃,连冰都没有一盆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