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凭什么打你?”唐燕凝拍了拍手,笑了,“谷雨,你告诉她。”
忠实小狗腿子谷雨上前一步,居高临下地看着柳儿,板了一张俏脸指着柳儿教训:“打你,自然是因为你服侍得不尽心了。”
“夫人每日吃药,身子却无好转,你竟不知上报老太太和国公爷,此为其一。服侍夫人用药,竟不知事先预备好蜜饯果脯,苦药汤子叫夫人干喝进去,可见你没把夫人放在头一位上,此为其二。夫人身体不好,饮食当以清淡调养脾胃为主,你叫的这些是什么?除了油腥便是甜腻,都是合着你自己胃口来的,此为其三。仔细说来,这三条其实都能归为一句话,夫人,你没放在心上。”
“你胡说!”柳儿尖叫,“夫人吃药从来都不要蜜饯的,那些膳食也是夫人想吃的!夫人,您替奴婢说句话吧,冤枉死我了!”
说着,就伏在地上痛哭了起来,“天哪,这世间,哪里没有冤死的鬼呢?”
唐燕凝津津有味地看着,这柳儿的演技,可是比上辈子她看过的有些小肉小花儿的好多了。
“阿凝,柳儿也不是有心的。”林氏是个单纯善良的人,柳儿服侍她几年了,自然也有些感情在。实在不忍看柳儿哭得伤心,林氏试着劝女儿,“教训了她这次,往后她也就知道了。”
“娘,您呀就是太心软了。”
唐燕凝拉起了林氏的手,指着柳儿对林氏说道,“您瞧瞧,她这一身儿的装扮,可还像个丫头?”
林氏疑惑地看了一眼柳儿,柳儿的身子微微一颤,头埋到了手里去。
这一低头,林氏便看得更加清楚了些。
柳儿黑压压的头挽了双丫髻,间插戴着一支赤金小凤钗,凤眼处嵌以红宝,另有很大的碧玉蝴蝶簪压在鬓角,腕子上还拢着只富贵非常的金绞丝镯子。
乍一看去,比寻常人家的小姐装扮得还要精细些。
“这些,都是娘赏了给她的吗?”
唐燕凝笑问,“柳儿虽是家生子,父母有几分体面,可这手上头上戴的东西,算下来价值几何不用我说。娘你想,这可是个家生子能够用得起的?”
尤其是她间那只碧玉簪,澄透莹润,一看就是极品,价值不下千两。就算这国公府的主子手面再大方,也不可能把这样的东西赏给个丫头。
林氏惊讶,“这,这不是……”
她嫁妆里的东西吗?
林氏身家丰厚,自来不大在这些金银器物上用心。唐燕凝不说,她也没有注意。此时看着,方才看见了。
她的脸色也严肃了起来。
林氏总觉得,自己身子骨不好,柳儿服侍自己,花儿一样的年纪却要日日守在这个梧桐轩里,不容易。有些个事情,睁眼闭眼地也就过去了。可是她能容得柳儿不那么尽心,却不能容人柳儿做这种偷鸡摸狗之事。
“柳儿,这是怎么回事?”林氏气恼问道。
柳儿抬起头,满脸的泪痕,咬了咬嘴唇,却倔强地没有说话。
唐燕凝看着她这个模样,冷笑了一声,问林氏:“娘你的嫁妆单子在哪里?”
“我记得是收在……后面库房的紫檀木柜子里。”
本朝的习俗,一般人家嫁女,无论是聘礼还是嫁妆,单子都是一式三份,男家女家各留一底,另外一份则交由当地的衙门存留,算是一种保护。
“谷雨。”唐燕凝吩咐,“你去把我娘的嫁妆单子,还有这几年里梧桐轩进出东西的账册子都拿来,我要对账。”
谷雨答应了一声,就要往外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