埋头趴在地里的金大奎轻轻颤了下身子,不过并没有爬起来。
一边的大黑狗见了,便低下头在他的脖子上嗅了起来,嘴里还发出低沉的呜呜声。
“黑大爷!别嗅了,我起来还不行么?”已经被大黑整出心理阴影的金大奎一骨碌地爬起来,连滚带爬地朝着小阿公跑去。
“金大奎,你给我讲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!”小阿公一把揪住他,怒声道,“你是不是和鲍三根勾结在一起了?”
“没有!绝对没有!”金大奎闻言急忙举起手对着天,“小阿公,我对天发誓,绝没有跟鲍三根勾结!这都是他诓我的,我。。。。。。。我也是上了他的当啊!”
紧接着他把刚才对张长生说的那番话再说了一次,末了还补充道:“后来鲍三根还跟我说有个城里人出高价想租这里的地,所以。。。。。。所以我想着鲍三根手上有这块田的凭据,如果我拿回这块地的话,每天什么都不用干就能躺着收租金,那日子多美啊。。。。。。。”
“你想的是很美。”张长生直接打断了他,“那张他给你看过的凭据呢?”
金大奎一愣,随后支支吾吾地道:“他。。。。。他就给我看了一眼,然后就收回去了。”
“被人卖了还帮人家数钱!”小阿公闻言气不打一处来,“金大奎你还真是个棒槌!就一张什么都不是的纸,加上一句空口白话,你就屁颠屁颠来抢长生家的地了?一把年纪的人了,还跟个没脑子似的!平时小偷小摸惯了,现在准备干票大的了!”
“不敢!不敢!长生,我向你保证。”他转身朝向张长生,随后就看到了不知何时蹲在了张长生脚边的大黑,顿时浑身一个哆嗦,连话都讲不利索了,“从。。。。。。从今天开始,我再也不说你家地的事了,我不但不说,我。。。。。我挨家挨户去解释,你看这样行么?”
他讨好地看着张长生,甚至还专门对大黑露了个大大的笑脸。
“解释就不用了。”张长生淡淡地道,随后指了指身后被刨得一塌糊涂的菜地道,“你帮我把地恢复原样就行。”
“好的好的,没问题!”金大奎顿时喜出望外,连忙点头答应。
他没想到张长生就这么轻而易举地放过了他,原本还以为这次不脱一层皮是别想过这一关了。
说完后他就跑到一边拿起自已的锄头,然后说道:“我这就恢复原样!菜我也全都种回去!”
“你可要抓紧,明天开始说不定就要下雨了。”张长生说道,“到时候我会让大黑来看看你。”
“长生你放心!我今天就是拼了命也把它干完!你就不用让大黑来当监工了!”听到张长生的话,金大奎就跟屁股着火似的窜了起来,窜到地头后抡起锄头就嘿哈嘿哈地锄起地来。
张长生见此,嘴角浮起一缕莫名的笑意。
这金大奎以后说不定还用得着,所以他这次才这么轻描淡写地放过了他。
“小阿公,我们回去吧。”他说着转过身,随后对柳建根道,“建根,你扶着小阿公。”
“嗯。”柳建根重重地点了点头,然后上前扶住了小阿公。
“不用不用,走个路哪用得着别人扶啊。”嘴里这般说着,小阿公却并没有拒绝柳建根的搀扶。
他真的老了。
三人一狗就这样慢慢地走回了八亩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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随着夕阳的落下,夜幕很快就涌了上来,盖住了下方已然归于宁静的大地。
张长生家里,他和沈娜正坐在中央厅堂的八仙桌旁聊着天。
那昏黄的白炽灯时不时的就被路过的清凉晚风晃荡几下,而两人那淡淡的影子也随之轻轻摇晃着,有时交织在一起,有时又错了开去,望着也煞是有趣。
临夏之际的夜晚凉爽又温柔,还没有蚊虫的打扰,真的是一年中难得的惬意时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