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卉敏没有直接回答她,而是将目光也投向了那张全家福上面去,“老余,你姑娘说你骗过我。”
随着她的话音落下来了,张卉敏就笑了,笑得爽朗,“你也太瞧得起你爸了,他呀一骗人就结巴,话都说不端正。”
“我说如果!”
“没有这样的如果,你这人也真是的,这你爸都下去了,还在这儿编排他,他惯着你,你也不能这样说他,要积德的。”张卉敏瞥了一眼,随后又朝着余成威说道,“你姑娘说话不避讳,你知道的,自己姑娘只能自己担着了。”
余音闭了闭眼,“妈,我是说真的,我爸和你结婚之前是不是有个对象,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,是因为碰到你之后,才把人家抛弃了?”
她一口气将所有的原委都说出来。
余音知道不该要不相信父母。
可是……
她必须要弄清楚,不能让自己困死在困局里,哪怕她真的偷走过原本属于温延珵的人生。
“你是怎么知道的?”张卉敏的脸色随着余音这些话说出来之后,变得阴沉,甚至是有难以启齿的为难。
余音凝眸看向了母亲,“还真的是这样是吗?”
温海兰没有骗人?
张卉敏垂下了眼帘,半晌都没有说出一个字来。
余音倏的一下站了起来,站在了那张全家福面前,指着余成威,“所以他真的是个背信弃义的男人,是因为他把人抛弃了,害得别人的前半生都活在痛苦里,而这也有你的一份功劳?”
她的声音因为昨晚都没有睡好,变得嘶哑,她甚至都不知道怎么样看他们。
“阿音,不是你想象中的样子。”张卉敏抬起头来,看向了站在客厅里,泪眼婆娑的女儿,她以为这些她一辈子都不需要知道的。
“呵。”余音勾着唇角,带着冷冷的笑意,“还是你也是一副说不被爱的就是小三,小三就是小三,为什么他有对象,还要找上你。”
“余音,不是这样的,你爸不是。”张卉敏也站了起来,想要平复内心的动荡不安,这些陈年旧事,她以为余成威去了,就过去了。
“那你告诉我,到底是怎么样的。”余音急迫想要求得一个答案。
只要张卉敏说,她就相信。
“我告诉你,我都告诉你。”张卉敏拉着余音去坐下来,“你爸年轻的时候,家里订了一个对象,说是等到了法定年龄就去结婚,那时候,在乡下很多都是这样的,你爸后来确实借了他们的钱出来创业,想要创业成功了回去结婚,给对方过好日子,但哪里知道刚出来,钱就投进去打水漂了,对方找上他,要他赔钱,他也拿不出钱来,后来他在你外公的厂子里干活,你外公脑梗,是你爸救的,我也是在这个时候认识了你爸。”
那时候的余成威,人又黑又瘦,看着就是个土包子。
张卉敏的母亲就要给他钱报答救命之恩。
可余成威这个骨气还是有的,坚持没有要一分钱,张卉敏对这个乡下男人也是另眼相看,她经常去厂子里,一来二去,好感是有的。
但余成威很快就表明了自己家里有个安排的结婚对象,张卉敏当然就断了念想,“我对别人的未婚夫没什么兴趣。”
张卉敏也以为这就结束了。
哪里知道后来余成威未婚妻的父母闹到厂子里来,说是要让余成威赔钱,解除婚约,因为他那个未婚妻已经订了别的人家,人家彩礼都送上门来了。
当时整个厂子里多少人看笑话,余成威就那么点工资,全都拿出来给他们了,还不够,张卉敏的父亲就出来给他钱垫出来,说是让他这辈子都在厂子里打工还钱。
对方父母拿到钱,就当场撕毁了订的婚书,一走了之。
后来余成威就知道那个对象真的就结婚了。
张卉敏的故事说到了这里,余音大约是明白过来了,可这里的视角是母亲的视角,她看向了母亲。
“你要是不相信,当时厂子里还有些人都在春山,你随便去找一个问问就好了,我骗你,别人也没必要骗你,他们现在也不是厂子里的人。”张卉敏以为余音不相信。
余音并不是不相信。
她只是在推算。
如果那个未婚妻是温海兰,也许温海兰都不知道自己父母去找过余成威要解除婚约,她前半生都活在责怪余成威的仇恨里。
哪怕是现在。
“那时候钱也难赚,你爸还了好两年才算是还清了钱,而当时我也找了个对象,相处地快要结婚了。”
张卉敏是不可能要有着对象的男人,当时张家的产业还算不错,她怎么说也算是个大家小姐。
当时结婚时间,酒席什么都定下来了。
结果那男人结婚前一天和别人搞在了一起,被余成威撞见了,余成威把人给打了,还抓了奸夫淫妇来给张卉敏。
满心要结婚的张卉敏当下就不要结婚了。
“我在家里哭闹着不要结婚,可喜帖都出去了,酒席都定好了,你外公多要面子的人,能让这事情黄了,他说既然新郎不成样子,就换个新郎,直接抓了你爸过来,让他和我结婚,毕竟你爸欠了你外公的人情,他只能答应。”
虽已经是过去的事情,说到这儿的时候,张卉敏的脸上露出了久违的喜色。
“我和你爸其实算起来应该是结婚之后有的感情,也说真的,也是因为我们结婚后,我旺他,他先开始在厂子里做,后来就自己去开厂了,而且越来越红火,如果硬是说的话,他以前确实有过对象。”张卉敏解释。
所以,温延珵比她年长两岁。
因为那两年里,余成威都在工作赚钱还给张家。
张卉敏看着余音脸上的疑惑,“我和你爸的结婚证还在房间抽屉里躺着,你要是不相信,我给你看结婚日期就知道了,当时还拍了照,因为原来我订那个对象要比你爸矮一点,所以你爸穿着结婚的那套中山装都是袖子短,裤管短。”
还好,当时条件还不错,照片都有拍着记录下来。
这些张卉敏没必要骗余音。
余音也并不是会被温海兰一席之话给蒙蔽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