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先生为何这样说二郎?”罗纨之不禁恼怒。
“益州水患,朝廷拨粮赈灾,谢昀与严舟合谋,共吞灾粮,视天灾之下扶老携幼、流离失所的百姓于不顾,他不是唯利是图,不薄情冷意吗?”严峤站直身,一甩袖子,怒道:“女郎莫要多费口舌,请回吧!”
严舟和赈灾粮有关系她确实清楚,因为这个消息还是她透露给严舟知晓的。
但是她不知道谢二郎的用意,难道真如严峤所说?
罗纨之留了五百钱在门口,权当给阿八的赔礼,心乱如麻地坐上马车回到扶光院。
谢昀
()在书房,罗纨之敲了门进去。
她不想把谢二郎想成个坏人,但是这件事牵涉实在是太过严重,让她不能忍在心中。
谢昀听她去找了严峤,很快就明白她的担忧。
“抱歉,虽然你想用他,但是他和我有些不太愉快,可能不那么容易答应你。”
罗纨之在用人方面也是逐渐有了心得,故而让她事倍功半,越发在生意上得心应手。
但是好的管事寥若晨星,可遇不可求,就好像能辅佐皇帝的良臣名将,总是千载难逢。
“二郎,那他说的那些都是真的吗?二郎让我透露给严舟赈灾一事,就是为了……”她说不出口那些可怕的话。
谢昀接过话,问:“你觉得我是个坏人?”
罗纨之连忙摇摇头。
她当然不想,不想谢二郎是个坏人。
即便她不认为自己高尚,也不会想着自不量力要去拯救黎民百姓。
可她也不愿意去害人。
倘若谢二郎利用她,而她助纣为虐。
她的良心难安,也会对谢二郎深恶痛疾。
“我要严舟去贪赈灾粮是真。”
罗纨之两眼圆瞪,一脸正气,好像随时就要对他横眉冷对。
谢昀手里还在摆弄着一枚印章,他用指头轻轻扫了扫章头,抬起眼来,“但是我没有妨碍救灾安抚,早在朝廷拨出之前,荆州已经出粮出人了。”
罗纨之脸色缓和下来,“那……二郎为何不告诉严峤,任由他这样误会诋毁你!”
说到这个,罗纨之又想起在严峤哪里受到的气,他用那么严重的词形容谢二郎,她当即就冒出无名火来。
“他误不误会我,与我何干。”谢昀不在乎道:“卿卿误会我,才叫我伤心。”
“……”罗纨之走上前,讷讷道:“我没有,我也是不信的。
谢二郎这次没有搭她的话,好像真的叫她上来兴师问罪的样子给伤透了心。
罗纨之打量他的淡淡的神情,又看他摆弄手里的印章。
往上好的宣纸上一盖,抬起来就剩下个泛有湿。润水光的红印。
她定睛一看,勉强辨认。
是篆刻的五个字——天下第一伤心男子
?
罗纨之无法理解,怎么会有人刻这样的字。
“……这是什么?”
“一个无关紧要的人送我的生辰礼。”
是了,谢二郎的生辰快到了,她差点忙忘记了。
谢二郎该不会是估摸她忘了,特意提醒她?
罗纨之硬着头皮又问:“为何那无关紧要的人要送这样的印章给二郎?”
“你说呢?”谢昀抬眸,望着她。
和红印一样鲜艳水。润的还有谢二郎的唇。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