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清洲没有说话,只有规律的沙沙声,引人入睡。
孟锦霄起了个大早,听着声音忍不住打了个哈欠,扬声问:“姐!咱们什么时候走!”
“等着!”
“还不如我自己去呢,她怎么这么慢。”孟锦霄小声嘟囔,靠在李清洲身上眯了一会儿。
吱呀——
他猛然惊醒,迷迷糊糊地看了过去,差点栽到地上,面前这个看起来娴静又温婉的姑娘,是他那个泼辣的姐姐?
“姐、姐,你被夺舍了吗?”孟锦霄难以置信地揉揉眼睛。
李清洲也深感意外地望着她。
“好不容易去一趟书院,怎么能给你丢人呢?”孟锦瑶轻声细语,说完又微微一笑。
对孟锦霄来说,这简直比做噩梦还可怕,他忍不住抖了抖。
“姐,你这样我害怕,你能不能好好说话?”
“走了!”孟锦瑶瞪他一眼。
熟悉的姐姐又回来了,孟锦霄乐颠颠地跟上。
“对了,清洲哥,”孟锦瑶回过头,“我忘记给明桃煎药了,你一会儿记得送过去。”
孟锦霄大叫:“这么大的事情你都能忘!”
孟锦瑶冷哼:“叫什么叫,你放心上了?”
他顿时心虚了,片刻后又说:“等我回来,我亲自给明桃煎药!”
“等你回来,人家的伤口都愈合了,还用你献殷勤?”
姐弟俩吵吵嚷嚷地走远,李清洲摇摇头,将刀放下,起身去灶房。
两刻钟后,他端着药碗进了北屋。
见他进来,明桃露出一个笑,“清洲哥。”
她的气色看起来不错,笑容明媚,像一束最耀眼的光。
李清洲只看了一眼便垂下眼睛,淡淡开口:“喝药吧,我先出去了。”
他关上门,明桃便尝试着坐起来,手臂却没什么力气,试了两次,伤口隐隐作痛。
明桃叹了口气,定是因为昨日走动太多,而且骡车虽平稳,但路上免不得会有颠簸,她张了张口,想喊孟锦瑶,又想起她去书院了,只得作罢。
要喊清洲哥吗?
明桃咬了下唇,昨日抱她上下车是迫不得已,尚且说得过去,可今日孤男寡女共处一室,若是让他扶她起来……
“小娼妇!”
“不然我都要嫌你家有股骚味了!”
“万一教坏了我家姑娘就不好了。”
“……”
一字一句,直往她心口扎。
明桃惴惴不安地想,这样的话听多了,他会不会觉得自己真的是这样的人?
几番踌躇还没下定决心,汤药不再冒热气,快放凉了。
叩叩——
恰好有人敲门,传来李清洲的声音:“喝完了吗?”
明桃轻声道:“没有。”
似乎察觉到她的犹豫,李清洲推门进来,看着依然平躺的明桃和一滴未动的汤药皱眉。
“怎么不喝?”
“我、我起不来了。”明桃的声音里带着哭腔。
李清洲神色凝重,“伤口疼?”
“不是,”明桃摇摇头,“清洲哥,你能扶我起来吗?我不是故意要你帮我的,是真的……”
话音戛然而止。
她望着朝她俯身的李清洲呆了下,下一瞬便被他抱起,炙热有力的大掌一触即离,腰后塞了个枕头。
他将温热的药碗递给她。
“不必解释,我明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