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张主事,你不是告诉过我王府早已完工了吗?这究竟是怎么回事?”
张山背后有着朱允熥的支持,加之他深知此刻的赵勉必将陷入困境,故毫无惧色地回道:
“尚书大人,您要问责于下官么?那好吧,在皇上面前,下官如实回答。
您只拨付了前后加起来不足五万两灵银的款项,却让下官修建一座高标准的仙王府,试问下官又该如何做到呢?”
“你……你胡言乱语!张山,你好大胆子,竟敢在此地混淆视听!”
未曾料到张山会直接将拨款数目公之于众,赵勉顿时惊惶失措。
然而张山却依然泰然处之,只见他从容不迫地从怀中取出一本账册,随后毕恭毕敬递予朱元璋道:
“皇上,这是我丹鼎司尚书赵勉大人拨给此次仙王府修建的所有款项明细,每一分每一毫,微臣记录得明明白白,请皇上过目。”
朱元璋接过账册,仅略一浏览,脸色已然变得阴郁无比。
此刻,丹鼎司尚书赵勉已是双腿战栗,畏惧不已,而朱允炆则沉默不语,他已然察觉到,此事再次偏离了自己的掌控轨道。
仿佛一切,从一开始就已被朱允熥巧妙地纳入了帷幄之中……
即便内心极不愿接受,但他终究不得不正视这个残酷的事实。
朱元璋阅毕,骤然目光如炬地瞪向了财政司司丞赵勉,随即将手中的修炼资源账册狠狠掷出。
赵勉连忙跪倒在地,拾起散落的账册查阅起来,脸色愈苍白如纸。
片刻后,他重重点了点头,磕头向朱元璋禀告,
“微臣的确仅拨付了五万灵银,至于后续所需的银两,并非微臣未予拨付,实则是他们告知微臣王府已经修建完毕……”
朱允熥闻此冷哼一声,嘲讽道:
“赵司丞莫非是词穷了么?就在不久前的朝会上,你还当着先祖的面说,修建我的王府还需二十万灵银。
先祖应允了此事,如今王府竟已建成,你却又声称银两尚未全数拨付。
若你未曾支付这笔款项,又是如何在朝堂之上斩钉截铁地回答,称王府已经修缮完毕呢?
难不成在你看来,区区五万灵银就能将一座王府修筑完毕?抑或是王府竣工之后,才需动用那剩余的二十万灵银?”
朱允熥一番连珠炮般的质问让赵勉哑口无言,他的身躯不住颤抖。
他深知此事已然无法狡辩,因朱元璋绝非易于糊弄之人,遂立刻磕头认错:
“陛下恕罪,微臣该死……”
朱允熥轻哼一声,冷声道:“你固然该死,但这事还没完呢,咱们把话挑明了再说,你再死不迟。”
朱元璋的目光转向朱允熥,后者继续陈述道:
“财政司仅拨付了五万灵银,就想迫使下属官员将一座规模宏大的王府修建完成?其背后的用心,大家应当能猜到几分吧?
此外,我二哥呈给先祖的伤亡名单中,竟然多是老弱病残!由此足见,王府建设初期使用的主要劳动力,竟是那些老人、少年,乃至体弱病残者。
显然是因为财政司给予下属官员的灵银不足,他们只能招募这些弱势群体来从事繁重劳作。
然而灵银短缺,王府工程却又庞大艰巨。
如此一来,那些基层官员便唯有采取极端手段,逼迫工匠们承担越极限的工作量。
在这种情形之下,人员伤亡难以避免,所以试问,这八位不幸丧生的工匠,到底是受了我的逼迫,还是受到了你们财政司的逼迫呢?”
赵勉此刻已是无言以对,他知道任何辩解都是徒劳无功。朱元璋闻言紧握双拳,怒斥道:
“好一个上下蒙蔽,逼迫劳工!分明是你害死了八条无辜性命,却还恬不知耻地将罪责推诿到了吴王朱允熥头上!你好大的胆子!”
赵勉已被吓得魂飞魄散,裤子湿透,颤颤巍巍地连话都说不清楚。
朱元璋怒吼过后,再度望向朱允熥问道:
“允熥,这些事究竟经过是如何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