其实,是件再简单不过的事。
指上传来灼热的温度,钱叶皱了一下眉下意识地松开手,已经燃到尽头的烟掉在床单上,飞快拿起来放到了瓷盘里,却还是在被单上留下了烧焦的印记,钱叶一片失落。
呆呆地看了一会儿,钱叶抿了抿嘴,最后露出一抹自嘲的微笑,拿过瓷盘放到一边,从床上下来,赤着脚,感觉了地板上的冰冷。本想换掉被烧坏的床单,却在一瞬间犹豫了一下,最后放弃了。
房间里全是烟的味道,他不太喜欢,又因为始作俑者是自己,也没办法,走到窗口呼吸了一下窗外的新鲜空气,发现潮湿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了,看来今天晚上一定会下雨了。
静静地在窗口站了好久,直到第一滴雨拍打到玻璃上的时候,钱叶回过神,接着就是更多的雨滴从天而降,雨,一下子就来了。
雨打在树叶上,“沙沙”作响,又站了一会儿,钱叶关上了窗,拉上了窗帘,房间里变得安静,老旧的木质走廊发出挤压的声音,钱叶愣了一下,向门口走去。
下了楼,店里一片黑暗,门外路灯的光因为雨天而变得朦胧,钱叶在原地站了一会儿,外面汽车开过,灯光在他眼镜上反射出一道白光。
靠近门口的长椅上,高大的身影像一尊雕像一样坐在那里,黑暗中一双眼睛仿佛能穿透一切,直直地看着钱叶。如果是一般人,可能会尖叫吧!但是钱叶,他抬起手用中指推了一下眼镜,别开视线。
没有人会去猜想这个男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,因为只要他想,基本上没有什么是办不到的。
“打烊了。”
三个字,如果能打发那个人的话再好不过,可惜谁都知道不可能。
人影笑了两声,低沉的笑声让人联想到胸腔的震动和微微上扬的嘴角,男人双手环在胸前,长款大衣随意地敞开,白色衬衫在黑暗中显得暧昧不明,从头到脚,都是个性感的男人。但钱叶不会被迷惑,因为他知道眼前是头披着人皮的狼。
“连我也不招待吗?”外面的灯光突然闪了一下,靳士展的脸暴露在灯光下,带着一丝玩味,只是一瞬间。
钱叶没有看到。
“剩下的面包都扔到垃圾筒里,要的话自己去捡。”除了他留了几块当明天的口粮。
靳士展叹息了一声,“你的脾气真的比以前大了很多啊!”
钱叶的话很像玩笑,但其实他并没有在开玩笑,他只是实话实说,他可以跟任何人开玩笑也绝对不会跟靳士展开玩笑。
“你要干吗?”
多余的话没有必要也不想多说,钱叶恨不得眼前的男人马上消失。他讨厌靳士展那种探究的眼神,像要从了身上挖出多少秘密一样,虽然他已经什么都没有,但他怕别人不知道他已经没有任何价值。
靳士展松开手,从椅子长站起来,高大的身躯给不算大的地方添加了一股无形的压力,走上前和钱叶对视,两人中间格了一个柜台的距离,不近不远,刚刚好。
“你刚才是不是想到我了?”靳士展问,微微俯下身凑近钱叶,观察着他脸上的每一个表情。有些人,在黑暗中也能比别人看得清楚,靳士展就是其中之一。
他闻到了钱叶身上的烟味,这让他有点兴奋的感觉。抽烟,有时能泄露一个人的情绪。
“嗯?是不是在想我,刚才--”类似于诱惑的低沉声音,如果是女人或者是其他什么人,也许会被迷惑。
但钱叶只是抬起头冷冷地看了靳士展一眼,黑暗中仍然能看到那在他眼里十分讨厌的笑容,在心里冷笑一声之后,钱叶扬起嘴角,用了比平常还要低一些的声音,反问:“那你呢?有没有想到我?”
靳士展愣了一下,但马上又调整好了情绪,顺着钱叶的话说:“是,见到你之后一直在想你--”这也是句真话,但其中另一层深意目前只有靳士展知道。
恶心!钱叶推了一下眼镜,这个习惯性的动作让靳士展挑了一下眉。
“你是用了大部份时间来想我叫什么名字吧?”
此话一出,靳士展有想笑的冲动,因为钱叶猜对了。他的确是费了点时间才想起来眼前这个男人叫什么,他甚至觉得钱叶应该庆幸,因为他从来不会记得床伴的名字,床伴?钱叶,应该算吧--
“那时候的你比现在话少多了--”出于另一种目的,靳士展看着钱叶说。
“那时候的你废话也比现在少多了!”钱叶冷冷回了一句,面无表情地转身准备上楼。
身后靳士展突然问:“那时候你为什么要跟我上床?”
脚步在第一格楼梯上停了下来,靳士展继续说:“别跟我说是聂风宇的命令,你是自愿跟我上床的,你到底是怎么想的?”
低下头,钱叶短暂地思考了几秒,“现在问这些有意义么?”难道他来只是为了问这个问题?
“如果我说我只是来问这个问题的呢?”
“你会这么无聊?”钱叶皱眉,转过头看着靳士展,后者微笑。
“如果说我就是这么无聊呢?”
不,你不无聊。三更半夜在这里跟这个家伙在这里浪费时间的他才是最无聊的。钱叶因为一直进行着无聊的话题而心力憔悴。
“如果说--”他模仿着靳士展的语气,带着半分调笑,讽刺地说:“我只是想做呢?”
靳士展皱了一下眉,又飞快地不留痕迹地松开。
钱叶继续说:“男人都是有欲望的,我只是想找个人来做,只要有那根东西是谁都没问题。”
一句话,把靳士展贬得一文不值,同样也把钱叶自己变得放荡。但他不在乎。
“你在开玩笑?”声音已经充满危险,靳士展有掐住钱叶脖子的冲动,他忍了很久了,从一开始到现在,他只想看到钱叶的真面目,而现在这个结果,却是最让他出乎意料的。
那张冷漠的脸,安静得像没有呼吸一样的男人,似乎有个声音在告诉他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!
“哼哼!”钱叶笑了两声,问:“你觉得我是在开玩笑吗?”笑得十分不正经。
可他真的是在开玩笑,那被撕裂的痛苦,被硬生生吞回去的尖叫,连□都没有的□,怎么会是一句“想做”就可以解释的。可靳士展不知道,他们在一起的时间里,只有一个人在发泄着,从另一个人的痛苦中得到快感。
谁都没有再说话,黑暗中两人对视着,两个都在撒谎的人,眼神却一致的坦然。有什么在他们之间酝酿着。
本以为靳士展会怒气冲冲地离开,但钱叶估计错了。靳士展非但没有离开,反而走进了柜台,他的靠近让钱叶本能地想后退,却发现自己还站在楼梯上。手臂被抓住,然后被拉进一个温热的怀抱。
钱叶皱眉,腰被环住的时候他的身体下意识地僵硬,然后抬起头看到了靳士展的脸,带着深不可测的笑容。
“如果,我现在也想做了呢?”一边问,靳士展的手已经开始抚摸钱叶的腰,纤细的腰身很容易引起人的欲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