郁瞰之冷眼看了一圈周围的人。
衡容会聚集在此的不少。
他当然没有任何官方文件,不然就事关虹海驻防军,而非只他们17连。想理直气壮的搜查,无非是凭借自己当兵的身份。
张嘴不过假意客气一番,没想到何楚卿真的敢拦。
拿捏住郁瞰之的心思,多年之后对于何楚卿也不算难事。
郁瞰之面色更难看了。他瞪着何楚卿,伸手一挥,命令道:“兄弟们,我们先。。。撤走!”
目送着郁瞰之带着17连走远,他身侧的小伙计看的是目瞪口呆,犹豫着问:“这就。。。没事了?”
毕竟这帮士兵来势汹汹,他还以为会叫衡容会有多难堪。
何楚卿站了一会,笑道:“虚张声势,不足为惧。”
他想了想,又问:“那批暂存在此的货,让盛予其赶紧派人来运走。消息走漏的比我们想象中还要快,周家。。。”何楚卿猛地住了嘴。
那小伙计好奇地问:“何先生,这事跟周家有什么关系?”
当然有关系。
恐怕消息就是周家给司令通风报信的。
何楚卿过了会,才又道:“不,让盛予其不要派人来,当兵的一定在周围伺机而动。等我过两日,亲自将这货物送回仓库。”
郁瞰之不会无缘无故打草惊蛇。他这时候露面,虽然以搜查为第一目标,恐怕还是想让他们自乱阵脚,最好今夜就把货运回城里,这样他们就可以在路上正大光明的拦截。
不过,拦截的名头当然不会给军队,而是——净堂帮。
码头一变后,净堂帮便撤出了虹海市区,转而盘踞在山上,以帮人保货为生。但衡容会的生意,他们却始终明里暗里地针对着。
有了码头一事,两个帮派水火不容倒也说的过去。只是何楚卿觉得。。。或许净堂帮早就不是净堂帮了,不过是披着黑帮外衣的军队。
他们在能接受的范围内挑衅衡容会,还是忌惮着衡容会的实力,生怕被人戳穿了内瓤。
吩咐完,何楚卿走回屋里,招呼道:“亨利贝尔先生,情况有变,我们现在就回城。”
周家不晓得,司令自然也无从知晓。这批货,根本不是什么违禁品,而是洋人走的一些丝绸锦缎。需要掩盖的也不是货物,而是这位大胡子本人。
和虹海一别两周,倒是照旧。
饭店舞会依旧夜夜笙歌,棋牌室灯火通明。
顾司令今晚是被人请来参加舞会的,这种事情,有时候连他自己都不能完全说了算。虹海的舞会这么多,他总要偶尔参加几个。
在这声色场上,顾还亭坐在不那么显眼的灯光下。沙围着的小方桌上摆满了酒品,舞女坐在司令身边,想方设法的劝他喝酒。
方才还坐在旁边的葛存肖早就搂着人进了舞池。
穆孚鸢被人邀请着跳过一支舞,扭过头来就看见顾还亭有一搭没一搭地在和舞女说话。
身为顾还亭的绯闻对象,她看此情此景有些刺眼,但又不想和一个舞女上演二女争一男的戏码,叫在座的人看个笑话。
她正犹豫着要不要上前,就见一个人走了过去。
这人才走过来,就不由分说地拽起那舞女的手腕来。
穆孚鸢想看看是谁从司令手边抢女人,偏头多看了两眼。
顾还亭对这挑衅虽然突然,倒也不在意,却在抬头之间神情顿住了一刻。
是何楚卿西装革履地从他身边错过去,一边落座在单人沙上,一边环着舞女的腰肢,把人轻柔地摁在沙扶手上。
有段日子没见面了,顾还亭的眼睛在暗处蓦然一亮。
司令一时没想起来要说话,视线如影随形地贴在何楚卿脸上。
他好像瘦了点吗?还似乎,被近日的烈阳晒得比前阵子黑些。
何楚卿故作镇定,目光划过顾还亭的面孔,张嘴却轻柔地调戏半搂在怀里的女人,说:“司令内敛又无趣,哪里有我会调情?”
他说着,捏了捏舞女的腰肢,看着司令说:“好久不见了,元廊。今夜,你也跟我学着点,怎么才能讨得美人欢心。”
顾还亭的眼风飞刮过他攀在女人腰间的手,以一个轻松得多的姿势靠在了沙。
看见了何楚卿,他的心情,到底是好些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