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宅的人都很注重文化传承,除夕节当天,家里热闹非凡,赵安差人把在村里住的赵氏族所有人都请了过来。
他们的祖宅原先在赵家村,因为村里几乎都是姓赵的人而得名,不过虽然都姓赵,但是不是所有人都跟赵老太君他们有关联,不然屋里都坐不下,这次来的有二三十人,里面还有一些小娃娃,其中跟赵喜娣和赵喜柔年龄相似的孩子也不少。
赵喜柔跟赵悟泽两人早就拉着几个相熟的同龄孩子去天井里玩,赵喜柔正在踢毽子,赵悟泽跟几个小孩在投壶,不时出阵阵欢呼声,还伴随着几个小男孩的怪叫声。
赵悟文窝在屋里看书,他好像除了看书就是看书。
赵喜娣敲开赵悟文的屋门:“悟文,可以进来吗?”
听到长姐的声音,赵悟文很是惊喜:“快,请进。”说话间已经起身快步走到了门边。
“大姐姐。”这爹靠不住,世上唯有他二人最亲近,可他还不知道此长姐非彼长姐。
“嗯,今日难得的好日子,怎么还在屋里看书习字?”赵喜娣问道,这个弟弟看着白白净净,精神面貌还是很不错。
“大姐姐,我自来不喜欢吵闹。”悟文低着头。
这孩子不会读书读傻了吧?念书考功名是每个宋朝读书人的梦想,毕竟考取功名可以做官,威风凛凛,还有赚头。
可是也要注重劳逸结合。
“走,跟我出去看热闹!”赵喜娣喊道:“读书很重要,也要身心结合。一味读书,到时候恐把脑子念傻了。”
赵悟文还要拒绝,赵喜娣板着个脸:“你不去我可生气了!”
“好好好,依大姐姐的。”赵悟文推辞不过,尾随着长姐来到了前厅。
前厅很是热闹,拜会了老太君后,赵家子弟三三两两都聚在了前厅。女眷则在偏厅围着说话。赵家的子嗣中,其中在外混的好的有不少,赵安算是其中不太显眼一个,他大多时候把心思放在经商上,对于人情世故这块不是很在意也不在行。
这点从他日常的行为举止中也能窥见一二,他要是真的攻于心计,吴大娘子闹事,早就该去顾员外家,带点薄礼去拜会说明缘由,停止谣言传播,可是他完全不在意。
赵喜娣被袭击也是一样,都关系到内宅家眷们的安危了,他也是坐视不理,有时候真不知道该说他聪明还是糊涂。
现下她家爹爹坐在边缘处,正与被赵喜娣唤做二叔公的老者在下围棋,棋盘上黑白两色子还不多,显然是刚刚开始没多会儿。他爹还不时喝上几口茶水。孩子们在门外玩的起劲,赵喜娣与赵悟文两姐弟来得迟加入不进去,也觉得幼稚不愿以他们为伍,坐在一旁。
“你会不会投壶?”赵喜娣问身旁的悟文。
“会一些,不是很多。”赵悟文支支吾吾。
看一群小孩在那里拿着箭没有章法地乱投,赵喜娣觉得很是有意思,不就是低配版的射箭吗?
“咱们两个来切磋切磋?”赵喜娣兴味盎然,昨日他们铺子才关,好不容易找到点娱乐项目。
“嗯。”赵悟文说完,跑去拿来了一个双耳壶和几支弓箭,弓箭是羽毛所制,只是没有锋利的箭头。
他还特意量了量距离,放在距离赵喜娣脚下约莫一米五远的地面上,赵喜娣已经喊小翠给她拿来了襻膊,准备妥当后。
她把箭拿在手里对悟文说道:“我还不是很熟练,你可要让着我些。”
悟文拱手:“大姐姐,你先请。”
赵喜娣的第一意料之中地跑偏,就跟在游乐场所里面射飞镖一样,箭拿在手里还不适应:“没中。”虽然没中,但是她依旧笑嘻嘻。
轮到悟文了,赵喜娣还有些期待,在一旁真心加油。
“中了中了。”中了什么呢?她不知道,也是第一次玩。不过她知道箭不偏不歪直达壶内就是中了。
接着赵喜娣也集中注意力,屏住呼吸片刻掷出箭。
“中了中了。”赵喜娣振臂欢呼起来。
接着第二箭赵悟文连中,赵喜娣也逐渐熟练,连出几支箭都是贯穿壶内,甚至还有一支骁箭。赵悟文看着斯文,投掷技术却是了得,每一支都完美投进。
“没想到呀,没想到,你还有这一手。”投了几轮后,赵喜娣忍不住竖起大拇指。
赵悟文已经没有当初的羞涩,跟长姐的距离慢慢拉近:“大姐姐,你也是女子中的佼佼者。”
而大厅内也是欢声笑语,时不时传来老者的哈哈声。话题的推动者自然是赵立和赵志两兄弟,早些年间,赵志拔得头筹,他自来熟见谁都乐呵呵的,大伙儿都喜欢听他说话,体面话是一句接一句,把人捧得哈哈大笑。
现下因为赵立的崛起,顿时把赵志的风头抢的渣都不剩,本来还有几个听赵志吹捧得大爷,也被赵立说起汴京故事而吸引,火前往厅内中间位置,坐好了听讲,生怕错过了一点。
赵立扫了一眼身边空无一人,颓废不已的赵志,心里暗爽,不自觉中嗓门都大了几分。
他说到汴京赌坊的热闹,赌坊的流水时候,众人表情就跟当初老太君的一模一样,一个两个眼睛里都冒光。
他们有些人一辈子也只从赵立的口中听过有这么多银钱。
其中有个唤做赵方的年轻人忍不住了,他起哄道:“既然叔父要开赌坊,可否也带俺分一杯羹?”
很直白了,其实在座的很多人都有这个想法,但是谁也不好意思明说,赵方此话一出,大家都纷纷起哄。
“贤侄,有这财路子,也莫要忘了你叔父,你小的时候,偷拿你母亲十文,被你母亲追着打,还是我给你求的情。”有一个自称是赵立舅公的老人说道。
这……
又有一人说道:“都是赵家子嗣,有啥路子不妨也告知俺,俺这些年手里也攒了几个钱。”一个少年郎站起身来,还举着手。
“这…”赵立欲言又止。
“怎的?有财的路子达了就不认识你这些穷亲戚了?”有人讥讽道。
赵立骑虎难下,他清了清嗓子:“咳咳。”可能是刚才演讲太卖力了,此时喉咙巨干,于是顺手拿起桌上的茶水一饮而尽,喝完放下才说:“既然诸位赵氏同胞看得起我,那我必然是不负众望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