昨个儿,胤禩过来的时候提了那么一句,说是大阿哥似乎有那么些意思给他谋个职位。
当时良嫔嘴上挂着笑,说是大阿哥能如此照拂他,自是好事儿。可实际上,她却忐忑极了。大阿哥提携他,怕是要坏事儿啊。
虽然这么多年良嫔在宫里尴尬的很,可她也是有几分能耐的,尤其是在关键时刻能够拎得清。
若是没有奉先殿这个事情,大阿哥提携胤禩,虽然不排除大阿哥别有用心把,可某种程度上,也算是兄友弟恭了。
可偏偏发生了奉先殿这事儿,万岁爷如今可敏感着呢,这次明显是太子殿下受了委屈了。
这个时候,胤褆去插一脚,万岁爷会怎么想,这就难说了。
良嫔很倾向于自己的感觉,只怕万岁爷会不喜。会觉着大阿哥和胤禩都是不安分的。
连这点儿眼力都没有,万岁爷说不准还会为着这事儿训斥胤禩呢。
大阿哥倒是没什么,即便他犯了错,那人家上面有惠妃娘娘呢,朝中还有明珠在,还有那些支持他的党羽。可胤禩,就不一样了。
她这个额娘不中用,在万岁爷面前,连句话都说不上。虽然有八福晋这个助力吧,可安亲王府真的就会帮那个忙吗?良嫔觉着这样的可能性肯定小。
儿子好不容易才混到出宫建府,又因为八福晋善妒的事情万岁爷对胤禩已经是有些不满了,这个时候,再出什么幺蛾子,良嫔真心觉着自己承受不住了。
她没有太大的野心,只希望儿子能够平平安安,以后做个闲散王爷。
什么储位之争,对于她来说,那太危险了,根本不是胤禩该搀和的事儿。
安安稳稳,可比什么都强。
良嫔琢磨什么事情,侍奉她多年的宁嬷嬷如何会看不出来,“主子,您就别多想了。您不见惠妃娘娘特意宣大阿哥入宫吗?肯定是她也坐不住了。”
“大阿哥虽然是个执拗的性子,可惠妃娘娘的话,他多少会听进去一些的。”
良嫔感伤道:“都怪我这当额娘的不争气,否则胤禩如何会这样为难。我太了解自己的儿子了,他是个自尊心极强的,面上儿对谁都笑眯眯的,实则承受的压力却是最大的。”
“你说,会不会有一天,他这么强的自尊心害了他呢?”
☆、鱼腥味
大阿哥有这个心思给胤禩捞个不错的职位,郭络罗氏却是不太乐意了。
一直以来,她都不喜欢大阿哥狂妄的性子,若是这次八爷再承了他的情,可不是后半辈子都得看他们母子的脸色吃饭了。
郭络罗氏想起自己初入宫那日,去延禧宫给惠妃娘娘请安。惠妃那高高在上的样子,她一辈子都不会忘的。
惠妃和大阿哥一样,在她们内心深处根本就是把八爷当奴才看,偶尔的给颗甜枣,便要让八爷一辈子都贴上他们的标签。
这也太混蛋了。
八阿哥最近也挺为难的,按说大阿哥想提携他,这多少也是对他的照拂。抛却其他的不说,大婚的诸位阿哥中,谁不想谋个好职位。听说老七这段时间也都在背地里使劲儿呢。
八阿哥觉着自个儿再怎么也不能比老七都不如吧。他不过是一个瘸子,他若是连他都比不过,这宫里宫外可不定多少人嘲讽他呢。
主要是八阿哥现在有些揣摩不准皇阿玛的心思,之前大婚,让他娶了郭络罗氏,的确是给了他些脸面。可这次呢他是真的不确定了。
是以,他也不能够完全的拒绝了大阿哥的美意。何况,他根本无从拒绝。
八福晋也是个藏不住心事儿的,今个儿好不容易见着爷了,便叨叨开了,“爷,这事儿您可不能够点头,否则这辈子您都得被大阿哥压着。日后有了子嗣,也同样得被弘明他们压在底下。这憋屈的日子,何时是个头啊。”
八阿哥原本喝着茶,听八福晋这口无遮拦的样子,他顿时心下有些不悦。
八福晋这话的确是没错,也很是在理,可用这样高傲的方式来说,就有些让人不满了。
这郭络罗氏似乎忘记了,他才是这个后院的主人。她这颐指气使的样子,难不成还因为嫁给他,委屈了不成。
越想,八阿哥越觉着生气,可他也不是爱与别人争执的性格,阴沉着脸便离开了。
郭络罗氏手中还亲自拿着茶盏,准备给八阿哥添满呢。
见八阿哥不悦的离开,她怔了怔,可最后却猛地把手中的茶盏甩在了地上,噼里啪啦的声响中,她哽咽道:“嬷嬷,您瞧,爷现在都会给我甩脸色了。我说这些还不是为他好吗以前我在爷面前也是有什么说什么,从不藏着掖着,爷还夸我就喜欢我这直爽的性子。”
说着,她气不过的一把又把桌上的茶杯都甩在地上,“肯定是拿小贱人舒舒觉罗氏在爷耳旁说了些什么,否则,爷怎么可能突然这么大的脾气,竟然丝毫脸面都没给我留。”
崔嬷嬷看着地上一片狼藉,再瞧瞧主子这气急的样子,一时间也觉着挺感慨的。
她倒是更希望主子和八爷能够和别的阿哥爷福晋一般,相敬如宾。若一开始就这样,那就好了。那样的话,主子的气性就不会这么大,更不会看不清楚自个儿的位置。
她眼巴巴的看着主子在府邸这么多日子,可她丝毫的改变都没有,倒是养的愈发的心大了。
朝堂之事,这如何是一个后宅妇人该搀和的。你搀和也就罢了,怎么就不能够委婉一些呢?落在阿哥爷的耳中,还以为是你在要求他如何如何呢。
崔嬷嬷看在眼里,心里不知道有多着急,可她还不能够明说,只能够旁敲侧击。
“我的好主子,主子爷自小得惠妃娘娘照拂,如今大阿哥想揽了这事儿去,八爷即便是为难,也不可能真的拂了大阿哥的面子,不是?”
郭络罗氏现在哪里听得进去这些,她满脑子都是方才八阿哥甩袖离开那一幕。
“嬷嬷,你算一算,自打舒舒觉罗氏入府之后,阿哥爷一个月能来我这里几次。那舒舒觉罗氏还真是手段了得,竟然让阿哥爷如此给我没脸。”
崔嬷嬷闭了闭眼睛,叹息一声,道:“主子,这个时候您可不能够和主子爷置气,您当务之急是得怀个小阿哥。这样,即便是舒舒觉罗氏再有能耐,也不过是表面的荣宠罢了。”
屋里顿时静悄悄的,郭络罗氏恨极的掐着手中的帕子,“嬷嬷这话说的轻巧,可我这肚子愣是不争气,这有什么办法。”
“这事儿哪里是我干着急就可以的。”
崔嬷嬷也有些爱莫能助的看着郭络罗氏:“是,这事儿真的是靠老天爷开眼。可主子也不能够把爷往外推啊。您这里和爷置气,爷还会想来您屋子吗?还不就随着自己的心意歇在舒舒觉罗氏那里了。您算算这笔账,这样一来,那舒舒觉罗氏岂不是更得意。”
郭络罗氏越听越心烦,满是不悦的瞪着崔嬷嬷道:“好了,别说这些尽惹我不开心的话了。你还嫌我不够心烦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