翌日,楚默离派了人去医馆打点小惜的事,水乔幽让吴江回来了。
这一日,她仍让大家在客栈住着,并没急着赶路。
唐复听了,也没要求其他人什么,照样待着。
二更天时,水乔幽躺在床上还没睡着,楚默离又从窗外进来。
水乔幽有意外却也没有过度反应,今晚房里有熟水,她给他倒了杯水,坐在他对面瞧了一会窗户,提议道:“公子,下次若是有事,我去见您便好。”
这翻窗和他这身份,实在有点不相符。
“无碍。”
楚默离不太在意这些,扫过她的脸,那伤口看着和昨日差不多。
她这伤虽不严重,但若不好好处理,极有可能留疤。
水乔幽也知道他不会无事亲自来她这儿,“公子,可是有事吩咐?”
楚默离喝了口茶。
许是淮地变暖了,今日的茶还有一点温热。
他睫毛敛下,眼里有不明显的笑意一闪而过,放下茶杯,与她说起自己今日过来要说之事。
凤仙那边今晚传回消息,城里的确有条长汀街,二十年前,那里住过一户姓曹的人家。曹家不是什么大户人家,他们在那住了几年,曹家男主人便过世了,剩下的曹家母子没过多久就搬走了。听左右邻居说,曹家以前好像是有个女儿远嫁了,之后一直没有回去省亲,也无人知道她嫁去了哪里。至于那曹家母子的踪迹,左邻右舍亦不清楚。
水乔幽听着这事,没觉得意外。
那日唐复对答如流,没有心虚露怯,证明他嘴里说的那些,应该不假。
更多的,就只能等到地方了去验证。
楚默离说完了正事,从袖袋里掏出一个小小的白玉瓷瓶放到水乔幽面前,“姑娘家的脸,还是要爱惜的。”
水乔幽没想到他还将这种小事放在心上。
白玉瓷瓶看上去有些眼熟。
“公子好意,我心领了。我这有伤药,就不耗费公子这么贵重的药了。”
楚默离视线在瓷瓶和她脸上扫了个来回,没有说起上次她留下药和银子的事,“既然有药,为何不用?”
水乔幽没料到他还刨根问底,“……房里没有铜镜。”
“不方便?”
“嗯。”
楚默离默了一会,将瓷瓶又拿过来,打开瓶塞,“过来。”
他语气自然,自然的让水乔幽有点呆愣。
楚默离见她不动,说得明白了些,“我帮你。”
水乔幽醒神,“就不劳烦公子了。”
楚默离又拿过一个茶杯,自己倒了杯水净手,再将伤药倒在手指上,“在想,男女授受不亲?”
药是可以倾倒的水润膏体,不是上次那瓶。
水乔幽不好答话,沉默恰好又是回答。
楚默离看向她的眼睛,“你觉得,这话用在我们之间合适?”
水乔幽过了一息才想明白他这话中之意。
她睫毛向上,撞进他眼里。
沉默少顷,觉得还是有必要替自己做个澄清。
“之前,并不是我主动要看的。”
楚默离态度一如最初,“无事。”
水乔幽听着他这简洁的两字,怎么觉得他话里的意思不像是她澄清的这个意思。
楚默离目光转到她的伤口上,“你这伤,若不上药,会留疤的。”
水乔幽没看过伤口,凭感觉认为是小伤。
她有些怀疑他这话的真假,他看起来却又不像说谎的人。
楚默离给她介绍,“这个药是御医配的,效果比一般的伤药好很多。”
听他说了这么多,水乔幽清楚自己再拒绝似乎也有些不合适,她伸出手,“多谢公子,我自己来就好。”
楚默离反问:“不是说,没有铜镜不方便?”
水乔幽被自己说过的话堵住。
楚默离眼尾浅笑,将瓷瓶递给她。
水乔幽面不改色,接过去凭感觉给伤口抹了点药。
那药膏带着一股淡淡的药香,很是好闻,落在还没长好的伤口上,却让人疼得有些猝不及防。
水乔幽摸到伤口的手指下意识拿开了,药没涂抹均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