芒月逃到一片麦田时,药物注射的后遗症再加筋疲力尽,年轻的身体再也承受不住,晕了过去。
李水安在初夏的月光里挖金币,夜风微微吹动,麦浪随风一波一波摇摆,渐渐带起了更大的风浪,李水安就在这时,看见了躺在麦田里的芒月。
这位女士就是云李朵朵的母亲——李水安。
少年瘦的皮包骨,长粘成一块,穿着一身蓝色病号服,上面印着“25”。
李水安凑近时,才现这是一张苍白怪异的脸,脸上落了一个极长且方阔的鼻子,双唇不但厚还外翻着,上嘴唇翘的更是诡异,这张面孔怎么看怎么不顺眼。李水安慢慢把手指放到他的鼻孔处,鼻息轻微,是活着的。
李水安不是医生,她不知道如何救助这个生命似乎要到尽头的少年,又不敢把病号服特殊的少年送到医院去。
纠结许久,李水安背起少年回了住处,打算简单救助一下,至于结果,生死有命吧!
芒月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,醒来时,一位美丽的女士正静静的看着他。
他茫然的看到她嘴动了几下,却明白女士在说“伤口感染,别乱动。”
芒月身体非常虚弱,就算这次换了一颗新的肝脏,他也活不长。
那位美丽的女士又说了句话后站了起来,她把手里的水杯和棉签放在床头柜上出门了。或许过了很久,因为芒月觉得自己又睡了一觉,她带了一个颤巍巍的老人进来,老人手里拿着一瓶药水,还有一个空瘪的塑料袋。
芒月的目光从老人身上扫过,眼皮有些沉重,他似乎又要睡过去,那个塑料袋的样子在脑海中游走的一瞬,他突然又睁开眼,迅的看了一圈周边,那个塑料袋吊在床边,正被黄色液体充满。兽人一样面孔的芒月只用一秒从耳朵一直红到脖子。
李水安上前握住他的手:“我做你奶奶都绰绰有余,你也只是个孩子,有什么可害羞的?”她说话时温声细气,表情恬淡。
芒月迅把头埋到枕头里,一句话没说。
但握着的那只手没有松开,从没有人这样善意的握着他,如同长久身处炼狱,煎熬中,正是它把自己拉了出来,那么温暖,那么有力,自此可以踏实的依靠了。
就这样,李水安本来只需在这里停留半个月,挖了百年前埋的金币就走,结果生生左躲右藏了大半年,到处寻医问药,为了那个叫她妈妈的怪兽儿子。
因为在月夜,又是麦子出芒时捡到的怪兽儿子,李水安为他起名“芒月”。
最后在李水安女士雄厚的资金加持下,他们一路回到国内,开始了芒月全新的生活。
芒月这段日记中,还反复提到两个名字“克林女士”和“m25”,还有一个芒月逃出来的地址——克林女士的住址。
哈桑已经确认过,克林女士还住在那里,那里是他们的第一站。
清晨,在湿冷的雾气中,三人出了。
最近两天,阿木尔不时要瞪圆眼睛,为了一个又一个惊奇的事件,今天是云李朵朵的美丽。
他依然不敢认,还维持着第一眼看到她时的困惑表情,面前站着的分明是一个孩子,稚嫩红润的脸颊,上翘的下巴,窄长鼻,高鼻梁,深眼窝;尤其那头短更像一个孩子,零碎的刘海远离眉毛,专门用来衬托眼尾上翘的大眼睛,还有线条流畅的高额头。
阿木尔觉得面前的不是人类,是山间精灵误入凡尘。
他今天实在叫不出“婶婶”,云李朵朵和他年龄相仿吧?甚至,和他的妹妹差不多。
云李朵朵再次捏了他的肥脸蛋,附加一句:“我是山中老妖,今后就是这个样子下山了。”
阿木尔瞳孔迅收缩,惊慌过后又马上恢复正常,只是红脸蛋更红了,羞恼的白了一眼,云李朵朵又在戏耍他。
新任师傅第一天上岗,哈桑耐心把主人的变化解释给阿木尔听,并且告诉他,主人也能让阿木尔保持年轻。
阿木尔小眼睛立了起来,满眼光辉。
他怀疑再跟随婶婶几天,他的眼睛能大一圈。
哈桑的计划以为不费体力,耗费时间:跟踪独居的克林女士找到m25实验室。
现实是极其耗费体力:克林女士不在公园晨练,也不在便道上运动。三人眼睁睁看着老太太穿着运动鞋进了一片树林,从树林这头走到了那头,清晨和上午就被耗费掉。接着,老太太会去大型市买一堆食物,然后搭载小市便利车回住处,时间已是下午,之后不再出门。
第二天依然如此。
“克林女士有七八十岁了吧?真能走啊!”云李朵朵感慨。
哈桑作为一个体力更加旺盛,年龄更老的老人,没有感叹词。
“什么?七八十岁?”阿木尔惊叹!他的世界大部分人都是三四十岁走到人生尽头,萨满能到五十多岁已是不易,这个世界,普普通通的老人就七八十岁?
婶婶能让他上百岁也不稀奇了!
他偷偷的瞥了一眼云李朵朵,担心她知道自己怎么想。
哈桑已接收到云李朵朵指示,“阿木尔,一百多岁还是少见的,你婶婶的能力可是让你那时还年轻。”
阿木尔少年的心再次飞扬。
在跟踪技能方面,哈桑不擅长,但也改变了策略,接下来三人要分开行动。
第三天克林女士一离开住处,哈桑带阿木尔潜进了这幢房子,快到中午时,收到同路返回的云李朵朵提醒,又潜了出来,一无所获,包括地下室,师徒二人都搜过。
第四天克林女士一离开住处,云李朵朵带阿木尔再次潜入,哈桑跟着老太太返回时,他们同样一无所获。
云李朵朵努力感知克林女士内心语言,可惜她想的全是烹饪和健身。
“对于跟踪这项技术活,我觉得我们都不擅长。”云李朵朵看着克林女士午睡的窗户,叹气道。
“我其实擅长的。”阿木尔挑起眉毛说道。
经过云李朵朵的传导,哈桑听完后看了一眼阿木尔的体型,无话可说。
幸运在傍晚来临,今天不知是个什么样的特殊日子,克林女士穿了一件优雅的墨绿色连衣裙,带着珍珠项链,开车出门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