后来,祁宁翻看她手机,才知道为什么自己被妹妹疏远。
他还看到了刘平泽和她很久很久之前的聊天记录。
“你为什么叫我哥哥偶像”
“你不知道吗?祁宁超厉害,就像传说中的塔纳托斯,唰的一下人就成灰了!”
“哇,死神是我哥哥诶!羡慕吧嘿嘿”
这时,压抑了那么久的祁宁瞬间就绷不住了,抱着手机恸哭起来。
哭到最后,也没人理会。
他收拾碎了一地的心情,铺在床上,一动不想动。
可还是动了。
祁宁找到之前认亲的老夫妇,留给他们一笔钱。
记忆全部回来后,他知道自己这身体确实是这对夫妇的孩子,很神奇吧,他夺了舍,还让这身体长得越来越像他自己。
有时候他想,如果自己是个普通人就好了。
……
陆陆续续的,他送走了爷爷,送走了祁晋,送走了余青,送走了刘平泽,送走了何沐阳……
何沐阳离开时,看着他年轻的样子,笑了笑,什么都没说。
刘平泽到老都像个孩子,走啊走啊还拉住他,摸着他没有一丝皱纹的皮肤,用苍老无力的声音说:好羡慕偶像啊。
呆子。
有什么好羡慕的?
祁宁看多了生死,泪好像流干了。
原来,没有人可以陪我走道最后。原来这才叫孤独。
他将父母的遗产悉数捐献给贫困地区,看着世代更替,国际政局变化,看着科幻电影一步步成为现实,他有时隐居在城市,有时隐居在孤村,
他喜欢穿着朴素的白T恤穿越人海,好像自己是个正常人。
后来,还是倦了人间,厌了俗世。
祁宁开始种玫瑰,满园满田的玫瑰,一年三季,那热烈的红色铺天盖地,入冬,绿油油的叶子把寒风驱赶。
孤村里的年轻人全都去了城市寻找更好的生活,祁宁带被丢下的老人们去玫瑰花田赏花、放风筝、拍照、野餐。
春风年年吹啊吹,玫瑰日日红似火,照片上灿烂笑脸的老人们却越来越少。
他又送走村里的老人们,把他们埋葬在玫瑰花田旁边,让他们在浪漫中安眠。
闲暇下,祁宁会盯着花田旁边的一颗槐树苗发呆,好像自己多看看它就能长快些。
……
不知是多久之后了。
有几个年轻人造访村落。
他们被那片火焰般漫山遍野的红色震撼。
红色中,高高树立这一棵粗壮老槐,满枝丫的白色甜花,小蜜蜂在飞舞,更有数不清的蝴蝶盘旋。
玫瑰与槐花的共存,凝成一股又媚又甜的香气,让人流连忘返。
他们拿出通讯器想拍照,发现根本打不开。
“怎么回事儿?”男生拍了拍通讯器,还是黑屏。
这时,年龄最小的小姑娘指了指不远处的那棵老槐树,睁着亮亮的眼睛:“那有个大哥哥!”
一群人小心翼翼地在花田中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到槐树下。
只见阳光下,那短发少年皮肤白得清冷,如水黑眸清而凉,饱满的唇是淡淡粉色,他面部曲线那
么柔和,却总让人感到不可亲近。
少年身着几百年前的古老服装,很简单的纯白T恤、黑色长裤和板鞋,看起来那么赏心悦目。
他站在槐树下,奶白色的槐花随风飘落,落在他轻轻浮动的黑色短发上,落在他肩头和脚边。
红色玫瑰浪花在翻涌,白色树冠花团在晃动。
他站在习习凉风中,像圣洁的神明。
“你……你好……”他们甚至把声调放得很低很低,不忍心打破这份安宁。
那少年的目光从槐树移到一行人身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