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这什么玩意儿?”
护士把笔往他手里塞,向他做着简单说明。
“这是你朋友的手术告知单,你签了字里面才能手术。”
白纸黑字,列着密密麻麻不下十条术中术后可能生的意外及并症。
光是看着,楚望津就觉得心惊。
这个字,他不能签。
万一程牧真在手术台上出了什么差错,陈伯远还不得要了他的命?
“我朋友不是本地的,家人都在深城,但他爸明早会过来。这字,能不能事后补签?”
闻言,护士眼里滑过一抹诧色。
刚才是谁,信誓旦旦说他能负责?
“不能后补,这是院里规定。”
在护士的催促下,楚望津拿起笔。
可他握着笔的手止不住颤动,笔尖停留在距离告知单一厘米的半空,就是下不去手。
“等什么呢?你朋友受的伤可不轻,经不起这么耽误。”
楚望津还在犹豫,手术室门打开,从里头走出来个一身绿的护士。
“家属签好字了吗?”
白衣护士朝楚望津的方向努努嘴,早先对他生出的那点好感荡然无存。
什么男人,一点担当都没有。
“没呢,说是家属明天才来,不肯签。”
听出她话里显而易见的阴阳味道,绿衣护士面露不悦。
“他不愿意签字,你不会往上报吗?非得在这儿耗着?”
说罢,绿衣护士转向楚望津。
“你和病人是什么关系?”
楚望津老实作答,说是朋友。
“通知他家里人了吗?”
楚望津将之前对白衣护士说的话重复了一遍,又补充道:“我没有他家人的联系方式。”
绿衣护士沉思片刻,让他先去缴费。
楚望津连忙应声,扭头就走。
出点钱无所谓,不用担责就行。
绿衣护士拿着告知单往手术室走,边走边教训小护士。
“记住了,像这种家属不在身边的病人,只要意识清醒,可以自己签字。”
楚望津一路按照指示牌的方向来到缴费处,每个窗口前都乌泱乌泱挤满了人。
他找了条看起来最短的队伍,排在末尾。
十分钟过去,眼瞧着两侧本和他处于同一起跑线上的人都往前动了两米多,唯有他乌龟似的只向前挪了一个身位,楚望津耐不住性子,探头往最前方看。
排在隔壁队伍位的男人接过玻璃窗里递出来的单子,转身欲走。
余光瞥见十几米外的熟悉面孔,男人动作一滞。
踌躇再三,他硬着头皮上前打招呼。
“小楚总。”
虽然楚望津没在自家公司任职,但楚天奇的属下见了他,都会半开玩笑半认真的地叫一声小楚总。
毕竟是老板唯一的儿子,继承家业,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。
不过,他很快就不是那个“唯一”了。
楚望津一言不,脸上没什么表情,对来人微微颔。
既然在这里碰到了楚天奇的司机,想必之前在医院门口遇见的那辆救护车里,就是他爸在外头养的那个人。
蓦地,有个邪恶的想法在楚望津脑子里成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