梅洛卡冷静的瞥了眼浮生,选择将她所知的信息说出。
“元初很多人,都渴望能通过妖兽的血来增强人族的力量,我曾看过一眼他们关于龙血基因的计划,可以说是天方夜谭,这种强大的血脉根本无法和人族兼容。学者界一致否定了计划的可行性,在对沉没方案的总结上,有人提出过这类的假设:如果实验对象不是人的话就可以吧。”
梅洛卡踢了踢有着一半龙化的怪物,黏稠的物质粘上脚跟。
“还真是一语成谶,现在这玩意被用在了骸兽的身上,哈!真不愧荒芜学者的做派,这完成度已经同化成荒芜的自生污染了吧。”
梅洛卡貌似生气地讥讽着那位素未谋面的敌方学者。
“反人类的实验?”浮生敏锐地捕捉到梅洛卡竭力避开的话题。
机关的四肢规律地旋转,摆出一个无可奈何的姿势。
人类啊……
“浮生,你觉得……”梅洛卡突然仰起头,语重心长地开口,“我像人类吗?”
这句话,近乎耗尽了梅洛卡一身的力气,也宣告了今天这次对谈的结束,身心都为之一轻。
“说什么呢,无论怎么看,车厘子就是人类啊。”
说起悲剧时的缅怀,说起不义时的愤慨,殚精竭虑的倦怠,和朋友吐露真心的勇气。
恍惚间,曾经某人的话语在耳畔回响。
——会因这些迷惘而困扰的,不正是所谓人类么
人类嘛……
机关的嘴角没有笑意,远方的梅洛卡却微笑出声。
此刻的梅洛卡似乎散着某种光,浮生曾在某人身上见过。
“好了,接着向前吧,再趁这个功夫唉声叹气下去,恐怕连本体那边的情绪都要被带偏了,出出!”
·
街道,城市,千疮百孔,面目全非。
在空气中炸开的,橘黄色的气泡。
光?
阿莱雅皱着眉头,停下所谓的漫步。
头晕,耳鸣,器官衰竭。
气体在体内交换,吐出荒芜的杂质,越急促。
刺痛宛如醒酒的冷风,撞的人目眩神迷。心脏的悸动,让生命漏跳了四分之一秒。
阿莱雅找不出话语去形容这份感觉,就如同此刻她找不到任何人的援助。
更多的气泡,仿佛盖上了暖色的滤镜。
滋滋——
形似收音机的故障,扰动的音频来自被打乱的神经,耳中的鸣响炸裂。
“呃!”
「呐呐,放学去吃哪家冰淇淋好?」
阿莱雅确信自己从未听过类似的声音,但这一切除了幻觉似乎无从做解。
老电视报错,用着雪花的噪点向观看者投来抱怨,闯入象限的,是理应不存在的画面。
女孩和女孩,共坐在咖啡厅的露天座,畅谈着理想与青春。
穿着昂贵西装的男人,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,三步一低头,秒针仿佛催命的死神。
商城轻快的音乐,警车刺耳的鸣笛,路人沸反的喧哗。
这些是什么?不,这里是哪里?
安详的街道,未曾经受灾难的摧残,一如昨日的幻影。
但那真是幻影么?他们的存在是那般真实。
滋滋——
一切都像噪音般错乱,用喧嚣对抗着现实的否定。
残破的街道,丑陋的同族,徘徊的亡灵。
两个不应交错的时代拼凑在一起,割裂的现实冲击着小脑。
嗡嗡——
一些嘈杂到难以分辨的声音,越过耳蜗直接贯穿听觉中枢,像是欢笑、像是呻吟。
“嗡嗡!”
那种错乱感越强烈,所能接受的音像、画面,一切的一切都被阻断在躯壳之外。
或许又有那根神经断裂,一瞬的思考也被绵延拉扯到无限漫长。
「嗡嗡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