两道光焰碰撞轰鸣,以无可估量的能量撕裂彼此。
祭坛、广场、楼宇。
凡触余威的一切都在泯灭。
喧嚣与寂静统合为一,古老的神话在碰撞中回响,高歌不已。
·
梅洛卡不厌其烦地回放着通活记录,那声不屑的语气词显得格外刺耳。
——啧。
“他哧我!”反复确认了那并非幻听,梅洛卡指着手中颤抖的通讯器,像是受了什么莫大的委屈般对浮生哭诉。
“他也很忙啦,这年头人都这样,总是觉得辛苦工作就怎么怎么了不起了,最后连身边的亲人朋友都疏远了起来,咱们不要为这种家伙置气啦。”浮生煞有介事地为洛云图辩解,洛云图的形象在她口中越抹越黑。
梅洛卡同浮生长叹一声,幸灾乐祸地收起通讯器。
调侃归调侃,浮生没可能真没良心,“不过我还是有点担心,洛云图那边没问题吧,看起来对手很强的样子,车厘子你是不是还藏了秘密武器吗?”
何止是强啊,那可是金乌。
以肉身横跨了漫长岁月,自云海纪元便已存世的伪神境大妖,只存活于古老传说中的神兽。
“真没有后手了,你也太看得起我了,难道还指望我从这个犄角旮旯里造出把大羿神弓来不成?”
先不说梅洛卡有没有那个水准,这种元初级别的神器如果真有学者做出来了的话,那群方舟的疯子恐怕已经浩浩荡荡地冲进荒荒里征讨「君临者·天父」了吧。
“再者说,”梅洛卡故弄玄虚地一笑,“对太阳特攻的武器,洛云图不是有一把了吗?”
毕竟……命运是这么说的。
·
洛云图缓缓降落,凡出尘的气质映射在那张气宇不凡的面孔上。
金乌拖曳着伤痕爬起,满身的创口承受着无极之力的灼烧。
那灼烧并非来自高温,能伤及的太阳的高温并不存于人世,那是自逆转本源的「归净」。
它有着火的形体,火的表征,但却并无火的本质。
它是理性,它是赤诚,它是白洛之名本身。
「归净者」
“还没,结束。”金乌再次立起战矛,登神的仪式还在继续,这一次,他要越自身全盛时期的巅峰。
残阳终究无法飞上天幕,金乌也无法取代太阳的位置。
他并不是为了自我的力量而选择将全族献祭,他所做的一切只为重铸那太阳。
他不需要亲眼见证,他只需要让仪式照常进行,哪怕最后要献上自己的生命也无妨。
太阳,必须升起。
日冕破碎,聚合,再度分裂,一颗颗头颅突破血肉的桎梏,上千只手自染血的大地伸出,要亲手铸造崭新的日轮。
「九负日,三足金乌」
可这份彻底回归荒芜的伟力,究竟是灾厄还是奇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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铸日机关。
牵引整片天空,使得“太阳”的伟力下沉,维持仪式的核心所在,如今已经与研究所等同。
在铸日机关上,荒芜学者幕向来客敬酒,撒下。
在梅洛卡与对面那个怪胎的研究所之间,还有着一段不小的距离。
梅洛卡没再上前,她脚下升起高台,抵达与幕平起平坐的高度。
任何一个学者,都不敢轻易踏足对方的领地,天知道这条迎宾大道上准备了多少陷阱。
这个距离刚好,安全,又足以交流。
“铸日机关?还真是丑陋不堪。”梅洛卡开口,便将对话推向了针锋相对的地步。
“只有虚构神途才会迷信审美,单就精巧它实在妙不可言。”幕挑起眉头,似乎并不在意对方的冒犯。
梅洛卡微微耸肩,“那还真是抱歉,站在你面前的正是一位虚构神途的编撰者。”
啊,差点忘了,现今的命途行者们早已驳杂不堪,不再像十万年前那般纯粹。
明明已经有所了解,但,还是忍不住犯这种低级疏漏,幕一口将红酒饮尽,懊恼着自己的失言。
他们的谈话从一开始就没有友善的可能,唯独这点,两人心知肚明。
“你知道命运吗,朋友?”幕依旧讪笑着问,言辞不失风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