角落的阴影一抖,浮生长舒了一口气走出,看来不能小看这些狂信徒啊,自己似乎一进建筑就被那个咒杀公感知到了。
“咒杀公……”浮生搜索着记忆中忘仙的资料,没有这样一个危险分子的身影,要么这是个假名、要么是浮生级别还不够,“嗯,倒是一个很符合狂信徒身份的名字?”
通往宽阔厅室的门虚掩着,“小骆”跑出了他的搜查范围,鬼鬼祟祟地穿了过去。
浮生满腹狐疑地尾随其后,小心翼翼地放轻脚步。
仅仅三步距离,浮生和对方只有一门之隔,让浮生微微犹豫了起来,“感觉哪里不太对……”
但还不等浮生想清楚个所以然,她已经套好了准备完全的隐匿道法,穿过门缝。
“不,不对……
那个人的脸……完全记不住。”
浮生的眼神黯淡了些许,随后瞬间警觉,毫无顾忌施展出一个爆燃的道法,火焰如飞蛾扑翅,翻滚着向前方炸去。
一阵道法的辉光击穿火焰,又卷起风流将四散的火星束缚。
与此同时,一抹幽紫色在他们的脚下晕染开来,复杂的阵法瞬间将周围的空间覆盖,看到这点浮生立马意识到这位对手的道法造诣要在自己之上。
上神通。
浮生下意识地动我执,一重虚幻的身影覆盖在自己身上,还未完成,就被瞬间停滞、击穿,浮生与出手那人拳脚相接,咬牙击退。
“反应不错,勉强及格。”
浮生正强压下手臂的阵痛,听见这说话声的同时架势一散,“……洛云图?!”
那位对浮生出手的、相貌平平无奇的“小骆”摘下鸭舌帽,一层虚伪的膜从身上散去,揭露出涂山招牌幻术的本质。
“才反应过来?”洛云图往墙上一靠,满是讥笑地挑了挑眉。
“你怎么在这,不对、你不是被通缉了吗?”浮生双手环抱在胸前,义正言辞地问。
“哦,是的来着,有这回事,”洛云图打了个哈欠,又眯眼笑道,“那么「千机」小姐你是来这逮捕我的么?”
浮生顿时羞红了脸,编这么个名号的时候就图一时嘴上过瘾,哪曾想会有被熟人开盒的一天啊。
社死到想找个缝钻进去了。
随着窗外一声炸响,浮生锁紧眉头,又恢复了正经,“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,叙旧可以放到以后,我得先把一些危险给排除。”
洛云图瞥了眼窗外,快用感知扫了一遍,来进攻的是一群帮派份子,联想到浮生如今的身份,已经可以猜想出那群就是她的小弟了。
“合作?”洛云图伸手,表示自己就是为此而来。
浮生与他击掌错身而过,洛云图先前展开的道法被收起,两人的踪迹重新暴露在所有人的感知中。
堂而皇之,长驱直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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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咒杀公在上,我愿献上金银财宝,还我升官财、财运亨通。”
有肥胖流油的富绅狞笑,依附、讨好,祈求永不餍足的权利。
“我赐你祝福,你的仇敌都要跌倒,告诉我他们的名字,你的愿望就会实现。”
“是!”
“咒杀公在上,我的孙女大病,卧床不起奄奄一息,我恳求您施施神通,救她一命,事成之后我必给您修个庙宇塑个金身。”
有颤颤巍巍地老妪开口,卑躬屈膝,挽回她绝无仅有的珍宝。
“多么可怜的孩子,起来吧婆婆,我已让那可憎的疾疫去往应受罪的人身上,快快回去,你的孙女正在家中等待你的怀抱。”
“多谢,多谢,您简直是菩萨在世!”
“咒杀公大人……我一无所有,我的妻子被人强暴,郁郁寡欢、吊死在了家中,我的孩子饿死了,我的车房都被房贷的抵押了出去,我现在已是街头一乞丐,变卖的全身的器官,我想知道我还能做什么?”
有瘦骨嶙峋的人站起,仰着头向咒杀公投去最后的希望。
“那就留下吧,在我身边,你会因救赎大家,而被簇拥着离世。”
“万分感谢……万分……”
“……”
洛云图与浮生走入房间,洛云图大概是早就知道所以还能面不改色,但浮生看到里面这一幕,已经是一阵恶寒。
“赦其罪责,渡其苦厄,满其贪饕,圆其愚嗔。赞颂我吧,我为羔羊之口。”
房间两侧,两排人被捆绑在椅子上,嘴中重复呢喃着平生的痴妄,有血肉的枝丫从他们体内抽出,生长,展现出非人的模样。
红色晕染在整片地板、墙壁、屋顶之上,最后落在高坐堂中的那席红袍中,那穿着不合身红袍的女人指间轻贴着下颚,空洞的眼眸巡视着哀嚎的魂灵,“还以为你们要在门口说上一阵悄悄话呢,怎么说……贵客登门,有失远迎?”
“哈!夹道相迎,好大的排场,你就是……咒杀公?”洛云图挑了挑眉,视线扫了扫左右,提防着一切威胁。
“哪能大得过你洛云图的名头。”
咒杀公从席地而坐变成站起,从一大块斑驳的血污中走出,那些沾染在地上的模糊的红色碎末,还宣示着不久前仍活生生的有人在那,在洛云图与浮生的亲眼目睹下炸成血雾,“如你们所愿,我就是祟灵教的七位创始人之一,「咒杀」。”
“你究竟是怎样的疯子,人命在你看来就这么卑贱?”浮生的瞳孔无神地与咒杀对峙,出一声渺小的诘责。
咒杀审视了她许久,才洞悉了这位女孩的心思,因而捧腹大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