裴允其实也是个美男子,只是脸色苍白,总有些病态。
谢殊对此人有些了解,因为之前那些对她抛媚眼示好的官员里就有这位,他可是出了名的好男风,尤以作风大胆闻名。要不是太子仁厚,以他的行止,是绝对做不到太子舍人的。
“丞相不说话,下官便当您答应了。”裴允凑近一些,就要伸手来解谢殊衣裳。
“别,这可是在车里。”谢殊忙往后退,竖着扇子挡开他的手,外面的沐白陡然一声惊呼“武陵王这是”
车帘掀开,卫屹之的脸在看清车内情形时写满震惊。
裴允一手搭在谢殊肩头,一手已经伸入她衣领,这架势绝对不雅。
三人僵持了一瞬,卫屹之忽而一笑“叫了谢相几声都不见应答,原来是有要事要办。”
谢殊慢条斯理地理好衣襟“武陵王有事”
“现在没了。”卫屹之放下车帘,大步离去。
裴允看看谢殊,幽怨道“丞相还担心被人看见不成”
谢殊忍着怒气道“裴大人请回吧。”
裴允肖想了许久的美事没有得逞,心中懊恼不已。
丞相定然也是愿意的,只是他太心急了,唉,早知道就应该跟去相府再行动的悔死了
裴允下车之后,卫屹之的车马刚驶出不久。谢殊觉得他忽然造访定是有话要说,便吩咐沐白跟上去。
然而卫屹之并未有停顿或等她的意思,沐白就差在后面喊了,他的马车也照旧行的迅。
“公子,算了吧,武陵王是少见多怪。”沐白捂着受惊的胸口强装镇定。
谢殊用扇子遮着脸叹息“这下我的脸都丢尽了。”
谢冉很快就去东宫当职了。
太子开始觉得裴允失去官位是谢家作梗,对他有些冷淡,但见他循规蹈矩,不知比裴允强了多少倍,渐渐就软化了态度。
谢冉并没有用大道理来劝他,就像什么都不知道一样,每日只是贴身跟随左右,任太子说什么做什么都不干预。
太子日渐放松,没多久,就让他现了自己的喜好。
天上正下着暴雨,谢殊坐在水榭里,端着茶问坐在对面的谢冉“你说太子也有沉迷的事物”
“没错,太子沉迷围棋。”
“这也值得沉迷”
谢冉勾了一下嘴角“他爱的是赌棋。”
晋国不少达官贵人热衷赌博,形式不一,光是棋类赌博就有樗蒲、围棋、弹棋、双6等等,还有人热衷斗鸡,没想到看似无欲无求的太子也有这爱好。
谢殊点点头“做的不错,那就让太子尽兴地玩,玩到他打消出家的念头,彻底信任上你为止,然后你再劝他去向陛下低头认错。只有他低头,陛下才有台阶原谅他,本相也能在旁游说。”
谢冉看她一眼,表情冷傲。
谢殊失笑“怎么,你这是不打算与我和好了”
“是丞相觉得我有错在先,我又岂敢觍颜求丞相宽恕呢”话说得不错,语气却实在不好。
谢殊冷笑“你是有错,错在没有听我命令。如果我纵容你一次,就有第二次,你的胃口也会越来越大,这点你可承认”
谢冉眼神闪了闪,依旧冷着脸,“我是为丞相着想,丞相至今相位还未坐稳,就是因为手段不够狠”
“错了,”谢殊摊摊手“是因为我是忽然蹦出来的。”
谢冉一怔。
“你想想,你与我居住一处,过往八年间又何曾见过我当初我在门下省从小吏做起,可大多数人只记得我一步登天成了丞相,所以世家之间会观望犹疑毫不稀奇,便是你,也必然对我有诸多怀疑吧。”
谢冉抿唇不语。
谢殊扭头望着外面瓢泼大雨“即使是祖父,当初也没有把狠辣作为必要手段。任你位高权重又如何做成了什么大事,踩掉了多少能人,这些都不是本事,能最大程度地保存和展家族利益,这才是本事。”
谢冉脸色诸多变幻,最终总算回归平静,起身道“多谢丞相教诲,退疾告辞了。”
谢殊目送他走入雨中,提醒了句“你伞忘拿了。”
“丞相用吧,免得再病一回。”
谢殊好笑,连和好都这么傲。
几场暴雨之后,盛夏终于气势汹汹地到了。
自上次裴允光天化日之下自荐枕席,谢殊已经很长时间没有私下见过卫屹之。她本想下朝后找机会跟他把话说清楚,可卫屹之不是提前走就是落后走,愣是跟她赶不到一起去。
谢殊就此作罢,反正现在各自拉开阵势对着干呢,他都不把自己当兄弟,何必在意他怎么看自己。
沐白从车外探身进来,见她沉着脸,小心翼翼道“公子,前面是王家车马,已停在半道,看起来像是在等您的车舆过去一样。”
谢殊揭开帘子一看,刚好迎上王络秀探出来的脸,这才笑起来“那就将车赶过去吧。”
王络秀刚刚随王敬之入宫辞行,正准备出城,听闻丞相车马在后,便故意叫车夫放慢了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