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拯背部猛地撞在避难所顶棚,触动了外围防护阵法,身形被再次弹飞,滚落在地。
他浑身多处骨折,此时立刻催开提前吃下去、但用法力包裹没有化开的疗伤丹药,快爬起来。
但周拯脚下一晃,踉跄两步,直挺挺地趴倒在了地上。
体内法力突然断档。
哪怕敖莹的灵力持续不断,周拯也一直在催开那些补充法力的丹药,但他道境确实不足以支撑这种高强度斗法。
法力断档的感觉,比脱力还要难受。
甚至,一阵阵疲倦感涌向周拯眉心,不只是‘气’,他的‘神’也已是强弩之末。
“周,不要勉强自己。”
一抹白光闪烁,敖莹提着短剑出现在他身旁,将短剑举起悬浮在周拯身上,洒落出道道仙光,护住了周拯。
她柔声道:“我去帮大家拖延时间,你在这里休息一阵,仙人们在赶来的路上了。”
“小心……”
周拯勉强抬头,想撑着自己站起来,但手臂轻颤,无力地趴在浅水中。
敖莹不敢多耽误,转身的瞬息身形跃起,双手在身前做抱元归一状,其内多了一颗玉质宝珠,洒落出一片片仙光附着在肖笙等人身上。
周拯看着她的背影,用力挣扎,却只能翻了个身,躺在那大口呼吸。
吐纳、归元,他只能盼着自己快些恢复一口法力,只要体内法力周天运转起来,自己就又有了行动能力。
他看着阴沉的天空,忍受着身体各处的酸胀与疼痛,视线略有些模糊。
一个人的能力是有上限的;
自己尽力了;
而且,自己已经做到了现阶段能力的上限,不对吗?
周拯闭上双眼,尽量让呼吸平和。
身下的海水浸染了他的短,也散着生命起源和归属的柔和,慢慢松开了此前紧抓的刀柄。
‘小拯,你真的变了好多。’
燕儿姐?
周拯眼前有些恍惚,仿佛看到了那个穿着黑裙的女孩正收拢裙摆蹲在一旁,含笑注视着自己。
‘不是你教我的吗,对自己要狠一点。’
她轻声问着:
‘不是你先问我的吗,这个世界对我们公平吗?’
周拯怔了下,眼前缓缓浮现出几幅画面,像是被人揭开了一层纱布,看到了那遍体鳞伤的少年。
午后的福利院角落。
拖着疲倦身体的少年,带着满身淤青坐在那,眼底满是疲倦,嘴边却带着几分微笑。
女孩跪坐在一旁,皱眉帮他清理着伤势。
‘你怎么又去打黑拳了,被院长妈妈知道又要关你禁闭了。’
‘怕什么,’少年咧嘴笑着,‘我体质特殊,睡一觉伤势就没了,看!’
他晃了晃手中的一叠钞票,挑着眉头:
‘新来那几个的奶粉钱不就有了。’
…
细雨朦胧的阴天,挖掘机推倒了福利院院墙。
那个少年被人死死拉着,他双眼喷着火,想要冲上去跟那些人拼命,但不远处是一群拿着器具的混混,不断对少年挑眉笑着。
晚上,少年就带着女孩摸到了那些混混聚会的夜店。
‘等会我进去,如果五分钟就没动静了,你就报警。’
女孩颤声问:‘你行吗?里面这么多人!’
‘人多才乱,摸黑弄他们!’
少年解开外套扔到女孩怀里:‘命这种东西都是定下的,算命的说我最少能活到八十岁,今天应该折不了。’
…
那天的少年是在警局被院长接回去的。
回去的路上,院长并没有多说什么,只是抱着他伤痕累累但并无大碍的身体,一个劲的抹眼泪。
院长回去后就病的更严重了。
福利院的老师说,院长是得了癌症,之前的时候一直没去医院,现在去医院也只能止疼。
灯光昏暗的出租屋内,头灰白的院长躺在床上,抬手抓着少年的左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