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叔叔愁哇,能不愁吗?眼瞅着变成秃毛鹰了一个了”!
耶律罨古只用双手拇指紧紧压住太阳穴,揉了揉。
耶律滑哥拿起酒皮囊为耶律罨古只的白玉小碗斟满了马奶酒。
“叔叔我风烛残年,只剩下半条命啦”!
“叔叔,我比你更可怜呀”!
“你可怜?你是于越之子,能呼风唤雨。说正事儿,你到底要说什么”?
“我爹做事儿不仗义,我气不过,只替叔叔说了几句公道话,就被爹赶了出来”。
“什么?你爹这个老杂毛,他是不是老糊涂了”。
“若不是我爹一时糊涂,叔叔你也不至于变成今日这秃毛鹰的样子”。
耶律罨古只端起白玉小碗,神秘地凑近了耶律滑哥。
“滑哥侄子,你婶子走了我毫不吝惜。你信不信,我早晚得灭了耶律辖底”!
耶律滑哥奸笑一声端起白玉小碗,呷了一口。
“不管怎么说,辖底叔叔也是您的同父异母亲兄弟呀”!
耶律罨古只生气地斜觅了一眼耶律滑哥。“我只当这个兄长死了”!
“是啊!谁不知道他那夷离堇(军事领)的权柄来得不光彩”?
耶律罨古只一听这话,顿时怒从心中起,一拳砸在桌子上。
“所以,叔叔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”!
“现如今,报仇的事儿就更不好说了……”
“你干嘛吞吞吐吐的?有话就说,有屁就放嘛”!
耶律滑哥眼珠一转,喝了一口酒。
“叔叔,我爹已经决定了,要培养那乳臭未干的阿保机来接班,我能不纠结吗”?
“就为这事儿”?
“是啊,我虽贵为于越公子,可在爹的心目中却狗屁不是”。
“这与我有何干哪”?
“叔叔,阿保机这小子可不好对付呀”!
“阿保机这小子乳臭未干,对我根本造成不了什么威胁”!
“可有句老话,叫做‘初生牛犊不怕虎’,这小子,比鹰隼还凶啊”!
“狼崽子,你别下套子,你到底想说什么”?
“罨古只叔叔,您是迭剌部的老英雄,我哪敢给你下套子呀”?
“你还好意思说呢,要不是你爹与辖底合着伙骗我,能闹出这天大的笑话吗”?
“这件事,我也为叔叔鸣不平,我若是当上了迭剌部的夷离堇,定为叔叔出这口恶气”。
“这个,不劳侄儿你烦心,我会找机会报这一箭之仇的”!
“报仇?叔叔,你这不是要捅大娄子吗”?
“你闭嘴,就是捅破了天又如何”?
“我就是佩服叔叔这股子大无畏的精神”。
“你少在我面前油腔滑调的,小心我一刀宰了你”!
耶律滑哥为耶律罨古只倒酒。
耶律罨古只抱起白玉小碗突然栽倒在地。
“嘿!刚才还好好的,这会子怎么了?真扫兴”!
耶律滑哥见耶律罨古只口吐白沫,哆嗦个不停,有些害怕,于是悄悄地溜走了。
耶律罨古只偷偷地睁开了一只小眼睛,窥视耶律滑哥走出穹庐,突然从地上跳起来。
“小狼崽子,我要你爹为自己的错误付出代价”!
耶律罨古只重新操起桌上的弯刀,往刀尖上喷了一口酒,然后用手指慢慢抹去。
耶律滑哥在耶律罨古只那里鼓唇燥舌,全然没有结果。只好无精打采,一头栽倒在玉姑的羊毛毡子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