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眠察觉到他的不对劲,他现在不像是生气,周身裹着某种不能明言的情绪,人逐渐被萧索卷入旋涡。
“你怎么了?”沈眠拍着他的后背放轻了语气。
江衿风鼻尖抵在她的肩膀,热气透过外套钻到皮肉里,烫的沈眠不可自控地抖了一下。
江衿风闭了闭眼,良久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,“为什么不告诉我?”
“什么?”
沈眠领会,“你说的是我们学校论坛的事吗?你知道了?”
他沉闷地“嗯”一声。
沈眠这才反应过来,他是因为这件事在生气。
她在他怀里,把头换了个方向,蹭蹭他的胸口,“我不想让你担心,这本来就是女孩子之间的事,我想解决了再告诉你。”
“我很担心。”
他站直看着她,神情认真又复杂,“先斩后奏,我会更担心,我希望你受了委屈第一时间想到的是我,我想你依靠我,我希望我是你的底气。”
他晦败下来,“你这样,会让我觉得,我可有可无。”
沈眠不知道他心里上演的大戏,她失笑,揉了几下他的脸。
“你说什么呢,你是我男朋友,是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人,我最喜欢你了,无论什么时候我都需要你。”
我最喜欢你了。
无论什么时候我都需要你。
声音裹挟着暖阳喷薄而出,光亮冲破阴霾,携带着淋淋洒洒的炳焕光彩,亮的心头熠熠生辉。
朽木迎春,残柳开出不败的芽。
那股没来由的自怨自艾,被全盘捏碎。
江衿风捧住她的脸,侵占着她的气息,这个吻比往日的任何一次都要猛烈,带着某种欲要博的情绪,霸道,不留余地。
枯枝上的枝丫抖落积雪,被覆盖了一季的枝干,挣破出嫩绿的鼓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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经过校园论坛的事情,沈眠和江衿风的联系越来越频繁,她忙着设计无暇给他消息的时候,江衿风就打着视频,沉默的陪着她做衣服。
像个监工。
沈眠在感情方面,神经比较粗,那日江衿风抱着她久久不撒手,嘴里不断重复着同一个问题。
“你喜不喜欢我?”
一遍又一遍,像是感觉不累,像是想要迫切的填满某处的不安。
沈眠便不厌其烦的回应他。
“喜欢。”
“真的喜欢你。”
“最喜欢你了。”
她不知道江衿风为什么这样,她的直觉告诉她,江衿风没有安全感,这个想法出来她又觉得离谱。
酷、拽、强,集一身的人,怎么会没有安全感。
周五,学校放通知。
警察局处罚下来了,罚很严重,乔月也被学校开除了。
这件事情节很严重,连带着那些把沈眠骂的特别狠的网友,都收到了律师函,有一大部分被请去警察局里做了思想教育,还被罚款了。
沈眠知道,这是江衿风的手笔。
接下来的时间像是被插上了翅膀,飞的很快,光阴荏苒,眨眼间,已经过了期末。
沈眠的期末作品,不负众望又是第一,作品被梅粒夸张的放在学校图书馆展示。
她说美丽的东西不该被封尘,就应该供人欣赏,这件设计放在图书馆,整栋楼都得到了升华。
有些夸大其词,但总比放在仓库里吃灰要更有价值。
寒假期间,沈眠回了一趟m国,二月中旬,赶在过年前夕才回b市。
沈眠已经三年没回过家了,林瑶他们苍老了不少,沈知行谈了个女朋友,是当时在医院给他打电话的那个护士小姐姐,叫虞歌。
虞歌家里算是富三代,有点小资产,她和沈知行感情很好,两人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,婚期定在九月初。
沈眠回去的时候,没带行李箱,她只是暂住两天,过完年就要回学校。
看沈眠回来,林瑶哭得伤痛欲绝,思念里掺杂着几句责备去,责备她在国外不给他们消息,责备她不知道他们有多想她,多担心她。
沈眠只能木讷地看着她,找不出一点措辞来回应他们。
时间可以冲淡一切,也可以冲淡血浓于水的亲情,那么多年过去,她释然了,从来没真正怪过他们,也过了最需要亲情的年纪。
沈眠回去的第一天,林瑶他们给她郑重地道歉,说他们以前就是糊涂了,也是想要为她好,等等,一系语重心长的话术,沈眠没认真听。